平洲许家的三房嫡女许青,是平洲公认的第一美人,也是名震平洲的第一才女,自小教养在许老太爷膝下读书习字。
许家人丁兴旺,许家的姑娘自然是多,再加上许家势大,名声又好,求娶许家姑娘的人也很多。
然,在众多许家姑娘中就数许青因个人原因名声在外,且名声最好。故而,求娶许青的公子文人不胜其数,甚至踏破门槛也只是求见其一面。
纵使如此,许青却无心与人周旋,更对婚姻嫁娶无甚关心。
传闻她心高气傲,心中有大志向,她那志向不在内宅,而在政治、农事之上,又因她极其努力也有天赋,许老太爷默许,有心让她放手去做,因为这个缘由使得她迟迟未嫁人为妻。
平洲女子大都本十五六岁便成婚生子,许青直到二十有一,她的孪生哥哥才亲自为她择一良婿,她这才嫁与韩家公子做了妻子。
都说,可能许青年岁长了的原因,所以最后才无奈嫁了个平平无奇的韩商佑。
嫁为人妻的许青虽三年无所出,却也安于后宅,恪尽妻子的责任。
直到,半月前她的韩商佑突然生病猝死……
再说这韩家嫡长子韩商佑,此人在外名声中规中矩,找不到什么错处,也说不上有多有优秀,一年到头都在准备考取功名。
可最近一年里,他懈怠读书,流连于后宅美人乡里,且为了助兴长期服用五石散,结果那日行散不当,在女人身上暴毙而亡……
韩家人为大公子的死哭天喊地。
但是,这半月来,每每被人问到大公子的死因时却人人三缄其口,支支吾吾,对外只说是突然病逝的。
许家姑娘许青声名在外,更别说许青是养在许家老太爷膝下的才女,韩归之死,没人怀疑过许青。
许宅。
许老太爷以思念孙女为由,把许青叫回了家。
许青身着一身青衣,腰若约素,双耳坠着小小的玉竹形状的耳坠,她本就长得好看,素齿朱唇,面赛芙蓉,如今一头乌发仅仅是用一根竹节玉簪盘了起来,虽简单却更显得她十分素雅清丽,神清骨秀。
许青从入许府以来,一路沉默,被下人引着进了老爷子的书房。
许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引路的下人带上了门,最后,房里唯余爷孙二人后。
许老爷立即劈头盖脸质问她,“为什么?”
别人不知道,许老太爷却十分了解他这个心比天高的孙女许青。
他此话虽是问句,然,许老太爷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他没问韩商佑猝死是否是她动了手脚,而是直接问她动手的原因,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青一派坦然自若,片刻,屈膝,端跪在老爷子的长桌前,她开口道:“他能去母留子,我便能去父留子。”
闻言,许老太爷抓其砚台狠狠甩了过去,厉声质问,“那女子不过是一个下贱的舞姬,你可是许家三房嫡女,用得着你为她肚子里的小孽障杀夫吗?你简直不可理喻!”
被砚台一砸,许青肩膀顿感剧烈一疼,眼前有些发黑,头冒细汗,险些晕倒。
平洲女子本弱,更何况是如许青这般娇养的世家小姐。
许青神情自若,丝毫不惧,她说:“爷爷,身份自有高低,然而同为女子,何分贵贱?”
“你简直不可理喻!自小你就离经叛道,如今恐怕是疯了……”
此刻,文人墨士典范、众学子之师的许老太爷丝毫不顾及形象地破口大骂,唾沫横飞。
“你怎地……就这般糊涂!你你你……知不知道,谋杀亲夫,在平洲是要被五马分尸,不得好死的……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
“若是被他人得知,许家还要不要脸了?你让许家在平洲怎么自处?即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总归要顾全大局吧!”
许青微微垂眸,淡淡道,“爷爷,您怎知,青儿没为自己考虑?”
说完,许青抬眸看向许老太爷,扯动嘴角,露出哀伤的一抹淡笑,她道,“三年前,青儿已经顾全一次大局了,今日,求爷爷成全……”
许青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丝毫没有悔意。
许老太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苍老的脸庞更显颓败。
许老太爷年过古稀,虽一年到头要生个两次病,可身体还算是比同龄人硬朗,最近他迷上了拜佛求神,故去了岐山下的佛庙礼佛。
一去半年,忽闻噩耗,事关许青,他心里便有了答案,这才急忙赶回家来想要解决问题。
可是,许老太爷细看跪着的许青的模样,分明是无所畏惧,甚至可能是谋划已久。
许青垂着眸,继续开口道,“爷爷,父亲糊涂无能,孙女自小是您一手带大的,一身傲骨皆来自于您,我不愿意有人做我的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