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可也经过马车时,他看了眼,又不上去,直直往前走,他口中还喃喃道:“不坐马车…我要走会儿。”
阮翎羽由着他,默默跟在身后。
顾可也走着走着,顺拐几次,被阮翎羽及时拉回来。
然后又几次三番将要摔倒,他推开阮翎羽伸过来搀扶的手,自儿缓缓稳住身形。
说他没醉吧,走路东倒西歪,说他醉了吧,他又能清醒的说话。
走了一会儿,顾可也看了眼身旁之人,开口:“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派了鬼兵监视我……否则,你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我……”
阮翎羽将马上又要开始顺拐的人拉住,“嗯。”
“嗯?嗯什么?你承认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是让着你,没拆穿你……”
顾可也烦透了阮翎羽拉住他的手,烦躁地挣脱他的手。阮翎羽只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
顾可也冷笑一声,“你还真以为瞒得住我?笑话……”
阮翎羽沉默片刻,开口,“我知道。”
顾可也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残月。
顾可也停下脚步,望着远处,沉默半响,阮翎羽目光停在顾可也侧脸上。
顾可也开口,声音低沉,“翎羽……”
阮翎羽喉结上下滑动,薄唇微颤,“什么?”
忽的,顾可也转身面向阮翎羽,迈着步伐逐渐靠近。
阮翎羽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他有些紧张。
他站定在阮翎羽身前,伸出双手,搭在阮翎羽的肩上。他抬眸,目光对上阮翎羽的目光。
他问:“我死后……你,上一世是,还…活着吗?”顾可也话到嘴边,却改了口。
阮翎羽狠狠怔住,如墨般浓稠的深眸晦涩难懂,只是深深看着他。
半响,阮翎羽移开眼,垂眸敛下眼底的情绪,他薄唇开启,却是冷冷淡淡地反问,“顾家被陷害落罪,宣王追杀,你我二人苟延残喘,四处逃亡……那年寒冬,我身受重伤,你可还记得?”
不知为何阮翎羽不答,反而有此一问。
他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
顾可也点了点头,“记得。”
阮翎羽抬眸,目光锁定在他脸上,平静开口,“那年我若没抗过去,死了,你会怎么办?”
他的语气平静的似乎事不关己,仿佛说的是他人的无聊八卦。
闻言,顾可也怔怔地看着阮翎羽,仿佛那年在岐山上的冰雪和刺骨寒风又袭卷了他全身。
他尤记得,那日他紧紧抱着阮翎羽,阮翎羽虚弱的身体逐渐变凉,他绝望又迫切,妄图阻止怀中之人逐渐衰退的体温。
那种无力感,从他的心底不断蔓延至全身,像带毒的藤蔓,紧紧勒住他的咽喉,让他疼痛难忍又无法喘息。
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呢?
阮翎羽若死在了他怀里,他会怎么做?
阮翎羽问,“你会怎么做?”
顾可也疑惑地看着阮翎羽,他脑子混沌不清醒,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睡意上头,搭在阮翎羽肩上的手臂,逐渐用力,最后顾可也整个人都挂靠在阮翎羽身上,
还没回答,人就睡着了。
阮翎羽伸出手,紧紧圈住顾可也,就像落水的人,死死抓住浮木。
他低声在顾可也耳边道:“哥,你知道,一直知道,不是吗?”
第70章 孝出强大
这日,秦可卿起了个大早,一边束着衣袖,一边往厨房走,她准备照常给顾可也熬点补身子的汤喝。
她清洗了大锅,舀几瓢水,盖好锅盖,擦了擦手上的水,转身准备去角落拿点干草和柴火。
她刚把手放在干草上,准备拿点去引火。干草堆却忽的抖动了一下,随后伴随着哼唧声。
莫不是遇贼了?
秦可卿警惕地后退两步,转身去拿擀面杖过来。
秦可卿用擀面杖挑了一下,露出一截只穿了亵裤的大腿,看样子不像女子的大腿。
她秀眉一皱。
奇怪了,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来厨房耍流氓的?
秦可卿当即不客气了,手上的擀面杖对着那人都大腿就是一抽。
只听那人“呜呜……”的叫,翻身躲避,把后背对着秦可卿,她当即不客气了,拿着擀面杖对着对方屁股抽。
那人挣扎着,身上遮掩的干草散开,秦可卿才看清,对方双手被捆绑在身后,与脚踝相连捆绑,整个人蜷缩着。
姿势狼狈,然而这熟悉的背影,她越看越觉着不对劲。
她立即用擀面杖将背对着他的人,像咸鱼一样侧了个身。
对方赤裸着上半身,鼻青脸肿,口中被缠绑着白布。
是顾云朝。
秦可卿万万想不到,躲在家里厨房耍流氓的人,竟是她此时本不该出现在顾府里的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