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片刻也等不下去,立即去了大伯他家。
御史大夫接过他递过来的策论,最后确认了一遍:“你当真要入朝?”
谢攸郑重地点头:“我不会后悔,或者说,侄儿如此选择,正是为了不后悔。”
“你想好便行。”
清晨。
萧云闭着眼睛听着漏刻的声音,积攒起床的勇气。
估摸着到点了,便猛然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下床洗脸刷牙穿戴衣服,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早起全套。
然后闭上了眼睛缓一缓精神。
此时身侧的女官正用清脆悦耳的声音为她讲解今天的要务。
“……御史大夫递了请安折子,中间夹着一封策论,似乎要是举荐自家侄子……”
萧云猛然睁开眼睛。
“什么时候递的折子?”
“昨天酉时。”
“怎么现在才说,快,将折子还有策论都拿过来。”
君千颜有些茫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陛下不是不喜欢举荐制,前不久才接连斥责了好几位想要举荐自家子侄的大人么?
心中疑惑,并不耽误她办事。
在萧云戴好冕旒后,折子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御史大夫用闲话家常的口吻,在请安的折子中提到了自家侄子之前写过一篇策论,与圣上最近忧心的“人口普查”问题有相近之处,已随奏折附上,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开阔思路的作用。
好好好。
就喜欢这种推举人的方法。
萧云本来打算的是,就算御史大夫举荐谢攸的理由是“这孩子很孝顺”她也闭着眼睛夸奖。
结果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一出手就是这么有水平的文章。
还没入职就有了给她打工的觉悟。
她打开策论看了两页,但因为脑子不太清醒,逐字逐句地看了,但几乎没有记忆重点。
如看。
“好好好,真是好文章啊。”她闭着眼睛夸奖了几句,决定先去上朝,“放到我书案的正中间,等下朝了之后我再仔细看。”
君千颜见萧云双手拿着策论交到自己的手上,也忍不住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捧着它朝前殿走过去。
萧云上了朝,听着底下的臣子你来我往地扯皮,穿插着上官迟等人的拱火,看着笑话,逐渐清醒过来,准备主持公道。
她:“人口与粮税挂钩,清查户籍这事儿归治粟内史管。”
现任治粟内史露出想死的表情,视死如归地跪到地上,表示:“微臣无能,初任此职,不知此事该如何下手。”
治粟内史的位置他待了不到两年,但税收这块有多大的猫腻他心知肚明。
通过查税去查人口,查不出东西来皇帝要砍他,查出东西来,他更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事不急,朕心中已经有数,爱卿先去将各州送来的账册上各家名下的田地统计出来,留着之后用。”
萧云大手一挥,就给治粟内史添加了需要加班一个月的工作量。
除了哭丧着脸的治粟内史之外,众大臣察觉天子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于是有人大着胆子开始旧事重提:“陛下守孝百日已过多日,可以开始考虑选妃了……”
萧云:“爱卿怎么知道朕收到了一份有关于清查户籍的策论?”
对方:“……这个,君为国父,后为国母,二者相辅相成,才能治理好国家……”
萧云:“爱卿怎么知道御史大夫给我推举了一位极佳的人才?”
“……陛下!繁衍后嗣亦是天子的职责,天子有后继之人,江山才能稳固啊陛下!”
萧云:“着封云穆谢氏长子谢攸为内阁学士,明日起入朝办事,好了,就这样,散朝。”
劝选妃的大臣:“……”
他垂头丧气,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殿外走去。
上官迟凑过来,贱兮兮地说:“大人知道陛下不爱听这个,又何必非要说?看吧,陛下都开始答非所问了。”
不远处的晏怜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心想:这可不是在答非所问。
带着“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孤高感,他转身离开。
上官迟被那大臣甩开,偏了偏头,注意到方才有一道注视的目光来自晏怜,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褪去一些。
陛下……好似与晏怜之间有什么秘密。
导致他们俩的关系较以往好了不少,还联手为什么事做着准备。
可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他难道已经不是陛下最喜欢的军师了么?
明明是他先来的,晏怜也是他推荐的,为什么要把他排除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