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们就会最先被清除异己。
谢逸抓紧时间吃了顿晚饭,刚让人把盘子收下去,就有人来邀请他上魏府做客。
在东武王造反的消息刚传过来时举办宴会是很不合时宜的。
但理论上讲,除了官府的人之外,还没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谢逸也装作寻常的模样,先是发表了受宠若惊的言论,然后整理了衣冠,坐上来接自己的马车,前去赴这场鸿门宴。
魏府的夜宴来了许多人。
各个世家的人,封邑在和州的勋贵,还有像他这样有些财力的商人。
尽管许多人的眼中都闪着莫名的光彩,但大家的表现还是与往常一样,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在宴会的氛围被烘托完之后,魏林笑着表示:“多年以来,东武王带领将士们护卫边疆,保护和州百姓,对我们都有不小的恩情。”
“然而朝廷的粮饷迟迟没有发放,年关将至,很多将士都在饿肚子,所以我们打算为他们备一批粮食作为年礼,诸君可有要随礼的?”
他这话说得很巧妙。
先是说东武王保卫边疆是在保护他们,又说东武王的兵都没粮食吃。
打出两张感情牌,才说要给东武王送一批粮食当做年礼。
若是有不知内情的,还真有可能被骗着随一些粮食。
但若是真的给东武王送了粮,在东武王造反的消息传开之后,他们将百口莫辩,成为板上钉钉的东武王支持者,不得不上贼船。
但在场的没人是傻子。
就算没那么聪明,见到身边的人陷入沉默,也会选择从众。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就有早一步入场的人开始带头说要赠多少石的粮食给东武王。
一个接一个的人说着同样的话。
被裹挟在其中的人仿佛被控制了思考一样,犹豫再三,也跟着开口。
多多少少随一点儿。
直到叶家的人突然说了句:“我们家如果要随年礼,如果随得太少让在座的各位笑话,但要是随得太多,就不是我能做主了,容我回去跟家里的长辈商量商量,如何?”
魏林的笑容一僵,温和的声音中有难以掩饰的凉意:“当然,过年还有段时间,等你们商量的时间还是有的,只是若无意,还请叶大人早些给个话。”
有叶家的人带头,之后也有不少人表示要回家商量。
也有人说“家里还有一大帮人要养活,没有余粮,可以随点治风寒的药材当年礼”。
之后的又有人从中得到了启发,纷纷表示自己随粮可能无能为力,但是家里卖的酒水布匹之类的可以随一点儿。
这些东西也不是没用,对东武王的兵多少有点作用。
但敏感程度比粮食低得多。
日后若是论起来,他们也能说是正常随礼。
魏林的笑容越来越僵,到后面近乎是面无表情。
作为一个外来的商人,谢逸在这些人中并不起眼,所以到他这儿的时候,他说“我的货里没有粮食,可能只能随点纸张给将士们写家书”,没人给他多余的眼神。
而是半催促半开玩笑地说:“你若是能将货款都收回来,赚的钱不知道能买多少粮食。”
他连连告饶,又自罚三杯。
夜宴散去,谢逸一身酒气,步履摇晃地走出去,上了马车。
却迟迟没有让人启程,而是惊恐地看着马车中多出来的人。
“你离及冠还要两年吧,阿逸。”
谢逸久未见到的二哥用斯文温和的语气说道。
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干笑着说:“但我这个身份已经及冠好几年了,别人敬酒我总不好推拒……对了,二哥你怎么来了?”
“殿下封我为兵曹参军,来和州辅助李四将军平息战事。”
谢圭微微叹息:“我出发时,殿下说我到和州之前就会收到消息,又说我到此地之后,就会发现事情没有我想得那么棘手。远隔千里,竟都让殿下料到了。”
“唔,还是有些棘手的……”
“东武王已死。”
“什么,东武王已经死了?”谢逸睁大了眼睛,掀开车帘对车夫说,“速去叶府。”
谢圭挑了挑眉:“你想做什么?”
“今夜,刺史广邀州府权贵,欲请他们一同支持东武王造反,但有些人还在犹豫观望,若是东武王已死的消息传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你要他们在那之前也造反。”
“是。”
“借此清洗和州的世家,确实是不错的主意。”
第149章
叶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