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太子估计也只是想借这件事敲打世家,不至于赶尽杀绝。
终于松一口气的乔述并不知道,竹南那边已经出事了。
比乔述口信更早到达乔氏的,是奉旨问罪的晏怜和皇室暗卫。
乔铭一家因他妻子失踪的事情闹了好几天,有人惊怒于萧露竟然敢逃走,也有人恐惧萧露将家里的事情捅给外人知晓。
乔老爷子临时通知几个儿子和年长些的孙子来他院子用晚膳,因此到点灯的时刻才坐满一桌。
膳用到一半,他望着神色各异的儿孙,他沉声说:“去找三媳妇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多半是已经到了京城。”
乔铭不甚在乎地说:“这几年她又不是没有去过京城,过去她没敢说,现在孩子都生了这么多,估计更不敢。”
他爹:“那你觉得,单凭她自己,能绕过乔氏的耳目,离开竹南去京城?”
乔铭:“……”
众人的神色凝重起来,一时没人说话。
正当此时,院外传来清晰的敲门。
让所有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乔老爷子的大孙子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慢吞吞地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晏怜依然是一身白衣,单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提着一坛酒,衣袂被夜风吹拂,很有一种出尘的感觉。
乔家的长孙却是厌恶极了:“晏怜,你怎么会来?”
晏怜:“我与乔兄有同窗之谊,过往也难得没什么恩怨,所以在得知了一些消息后,特意赶来告知你。”
他:“……”
“难得没什么恩怨”,这人还怪有自知之明的。
但他们两个仅仅是听过一节同样的课,就能说是同窗了?
湘翰两州世家林立,教育资源和读书的风气完胜其他州,所以有一些比较有名的书院。
为了听到大儒的课,即使是一些世家子也会去书院进学一段时间。
晏怜是青莲书院先生们的眼珠子,再加上他那可怕的作风,凡是去书院进学过的人,无人不知晓他。
对这样的毒瘤,他向来是避瘟神一样,但如今情况特殊,让他不听对方话就关上门,他担心漏掉什么重要消息。
回头看了一眼,见父亲和祖父都是微微点头,他就一咬牙把人放进来:“晏兄进来说话吧。”
乔老爷子让人去添碗筷和新菜,颇为热情地招待晏怜,最后试探着问:“晏公子是从何处,听到了什么消息?”
晏怜一副谦虚后生的模样:“在下有一位好友,乃是重泉侯的独子,如今在太子府上为太子洗马,他前段时间接触到了一件与翰州有关的案子,与我分享。”
翰州人对重泉侯和他的独子都有着深刻的印象。
乔家长孙惊道:“他竟然入了太子的麾下。就他那脾气,太子不仅没扒了他的皮,还让他当太子洗马?”
长辈们只觉得他是在大惊小怪。
在他们看来,无论人的性格如何,总是趋利避凶的,只要利益到位,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乔老爷子说:“重泉侯的独子,即便是性子古怪些,也当得起太子洗马一职。”
跳过这个插曲,一群人都提着心等晏怜说具体情况。
晏怜却转而说了另外一件事。
“上官兄已经答应我,要替我寻一位大臣举荐,所以近日我便要去京城。我日后大约不会再回翰州,但我家中还有一些田宅和铺子,急出的话卖不上价,我也担心接手之人糟蹋了我家的祖产。”
“这简单。”乔老爷子的长子大手一挥说,“贤侄既是与犬子有同窗之谊,伯父也愿意用一个公道的价格收购你那些祖产并好生经营。并且你也可以随时将它们买回去。”
有求于人才好啊。
要真是好心相告,他们还不敢相信。
晏怜神色一喜,连连道谢,与桌子上的乔家祖孙喝过三轮,互相吹捧着,很快就好得跟自家人一样。
这时,他才将消息娓娓道来。
“我听闻,怡亲王有一位孙女前段时间突然回了王府,不知说了什么,竟将老王爷给气晕了过去,太子殿下听闻此事也是极为震怒,下令彻查。”
“如今已有钦差带着皇室暗卫朝着竹南而来,据说是准备捜家调查外加滴血验亲。”
晏怜低声说:“竹南地界上,娶了宗室女的,应该只有你们家吧?”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