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随即又回答了他最开始问的问题:“父皇年纪大了,如果被打击到情绪,身体突然虚弱起来,精力不济,也非常合理。”
让皇帝处于虚弱但不致死的状态,对她的好处也很明显。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监国,主理朝政。
而不是仅仅是帮忙处理些朝政,对那些十三曹送来的奏折只有阅读和驳回的权利。
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心意下达政令。
玄知又摸了摸她的头。
现在的徒弟是越看越讨他喜欢了。
一个顺着自己的心意选择,还聪明到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可爱女孩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玄知收回手,在大家别过脸但忍不住偷瞄的视线中,仙风道骨地说了句:“太子殿下的身体也并无大碍,本座去看看皇后娘娘那边的情况。”
萧云看了看还有二十多人没有被审问的广场,选择跟玄知一起回到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新的收获。
黄鼠狼早被打死丢出去,皇后的尸骨也已经被二皇子忍着恶心捡出棺材,在地上拼成人体。
虽然状态都很糟糕,但胜在完整。
并未出现被黄鼠狼拖出去玩耍导致丢失的情况。
国师念了句经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瓶,打开后对着尸骨微微倾斜,里面的清澈液体随之洒落。
清新典雅却十分霸道的香气将偏殿中的复杂气味压下去,接触到液体的地方迅速变白变亮,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所有人都被这个景象迷惑,敬畏地看向国师。
在众人的认知中,宫里有许多的装神弄鬼的假道士,但国师一定是真的。
所以所有为皇帝引荐道士的人,都从来没有想过取代国师。
萧云则是有另外的感慨。
古代巫医不分家,不是没有道理的。
对缺乏生物化学和医药知识的人来说,超出认知的事情统统可以归为神迹。
她虽然不知道这瓶子里是什么药,但能够猜出是某种能够洗去蛋白质和油脂的试剂,国师被通知来为皇后测算迁棺移宫,会提前带上很正常。
感知到周围的气氛,二皇子心底不太情愿,表面十分感动地对国师表达感激,称赞对方的能力。
然后又暗藏嫉恨地看了太子一眼。
这种母妃早亡背后没有家族的家伙能够当上太子,完全就是沾国师的光。
而他当年仅仅是因为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说皇帝修仙误国,会被天下人当成昏君,撺掇皇帝砍道士),就被贬为庶人,过了十年的苦日子(指靠皇后嫁妆过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
萧云对这点敌意完全没放在心上,她扫了偏殿一眼,发现不对:“方才有人来过这里?”
二皇子心不在焉地回答:“有宫女过来打扫过。”
萧云:“……所有宫人都在外面接受盘问,有宫人进来,你们就没一个人觉得奇怪?”
她吃人的目光让每一个都噤若寒蝉。
二皇子解释的声音都虚了许多:“地上有摔碎的花瓶和花,还有开棺留下的木屑和运柳妃尸体留下的血迹,放在宫里,根本要不了这么久就有人来打扫。”
萧云:“……其他人也觉得很正常吗?有人记得那打扫的宫女长什么样么?”
今天被挨了几顿批的禁卫们闭了闭眼,很想昏过去算了。
他们之前在偏殿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谁会注意一个低着头来打扫的宫女啊?
萧云终于忍不住发出经典的咆哮:“朝廷养你们到底有什么用?是要气死孤和父皇吗?”
人呼啦跪了一地。
傅朗看到殿内的场面,停在门口有点退缩。
主要是太子又在扶额,看起来很头痛的样子,他怕又有事情让自己做。
然而他的退缩毫无意义,因为萧云已经看到他了。
“傅大人!”她的声音明显上扬,“是有什么发现吗?”
傅朗点点头,交代道:“管理库房的人说,今天早上有一个陌生的宫女去库房要花瓶,那宫女右臂似乎受过伤,接花瓶的时候倾斜了一下。”
“那禁卫有发现谁的右臂受伤了么?”
傅朗摇摇头。
“此人一定还在行宫,等着下一个人出事。”
萧云陷入思索。
下一个出事的人本来应该是皇帝,但是玄知已经暂时将皇帝的毒压了下去。
如果想把凶手钓出来的话,必须提供一个新目标。
月贵妃肯定不行。
贵妃娘娘作为皇后曾经的头号大敌,能够站在皇帝边上而不中毒,这就说明凶手已经下过手但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