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裳似乎被他说动了,轻轻点头,又有些不甘心地说:“女儿愿意嫁给他,也愿意为了您的名声简办婚礼,但有一件事希望您能够答应。”
苏丞相:“说吧,为父一定替你办到。”
苏凤裳:“无论陈津日后有何成就,如今的他也依然是出身低微的人,最风光不过今晚,所以我想让母亲在琼林宴上宣布我跟他的婚事。”
小姑娘就是虚荣心重。
苏丞相的眼中闪过不屑,觉得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女儿还是被她母亲带坏了,从小就有强烈的虚荣心,必须做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完全没想过,是他要求她受人关注,一直做最好最完美的千金小姐。
也是他一直给女儿灌输“我的宝贝闺女日后必然能母仪天下”的说法,才导致对方一直以此为目标。
“琼林宴是太子举办的,太子对为父很是针对,你要是去琼林宴,恐怕会被怠慢和欺负。如果你不在意这些,我可以让你母亲陪你去,要不要当众宣布婚事,都由你和你母亲决定。”
苏凤裳犹豫片刻,还是坚定地说:“女儿要去。这说不定是女儿在成婚前,最后一次出席宫宴了,我不想错过。”
苏丞相摸摸她的头,让她去找妻子。
她行礼告辞,转过身,缓缓地朝门外走出,等远离前院,才抬头看了看天。
父亲还是这般喜欢将一切责任后果都交由他人承担。
只要他需要,别说是她,就是兄长,也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出去。
既然他不能为她安排她想要的未来,那她就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京城的某处院落。
街外的锣鼓声和鞭炮声越来越近。
院中的陈津早已穿戴整齐,仔细打理过仪表,坐在树下假装看书。
挺直的背脊和侧向墙外的耳朵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被人群簇拥白面内侍手持圣旨踏入院中,满脸笑容地说:“状元爷,接旨了。”
状元!
陈津霍然起身,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努力拿出沉稳的派头,跪在地上接旨。
“……为第一甲状元,赐进士及第,仪仗游街。”
有很多届状元都没有的骑马游街!
宣旨的内侍将圣旨交到陈津手中,又说:“太子殿下听说您家中清贫,特意为您准备了白马一匹,朱衣冠帽一套,待会儿锦衣出行,打马观花岂不妙哉?”
陈津有些受宠若惊,又谢了太子的恩典。
“太子殿下今晚将在宫中为今年的进士举办琼林宴,届时有不少王公大臣及其家眷到场。”
“某届时一定到场。”
不等他缓缓心情,陈津就被起哄着换上太子赐下的衣物,爬上挂着大红花的白马,被簇拥着出门。
一路锣鼓喧天,有人一直在高喊“新科状元陈津,奉旨游街,闲人退散”。
路两边的百姓却越围越多,投过来羡慕和敬仰的目光。
“今年的状元真是好大的派头,难道是哪家的贵公子?”
“不是,我听说这位家境贫苦,还父亲早亡,比我们家情况都差,,这都能考上状元,肯定是文曲星下凡吧。”
“那岂不是第一位寒门状元?”
“对对对,我回去一定要盯着我儿子好好读书,万一下一个状元出在我老李家呢?”
寒门状元的说法一经传播,百姓们对陈津的好感蹭蹭上涨。
许多人抓着鲜花瓜果朝着状元的方向扔,还有年轻的小姑娘站在路两边的阁楼上朝状元丢手帕香囊,引来人群的阵阵起哄。
几条街走完,就是一只沉稳的老黄牛处在陈津的位置都要被吹得飘到天上,何况一个有野心,渴望出人头地的人?
陈津前所未有地自信起来,他骑着马缓缓前行,不时向两旁的人招手,一副亲民谦逊的模样。
实际上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等到了琼林宴上,那些他平时见都见不到的大人物对他的赞善与吹捧,才值得他高兴。
陈津心头火热地想着琼林宴的事情,以至于他走远了才突然发觉某栋阁楼上站着的女子很是眼熟。
他心中一慌,回头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可能的。
年节一过,叶南琴年纪就不小了,她的家人肯定已经给她安排好婚事,将他们的事情死死瞒住,绝不会答应她入京来找他的。
届时木已成舟,他只要说自己曾经受过叶南琴的赏识,得到过对方的资助,再送些礼物就能将那些事遮掩过去。
至于清楚事情真相的叶南琴,再蠢不过,只要他卖卖惨,哄两句,她就会自己将事情烂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