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贤管着内廷,而陶昂管的是皇帝在外的资产。
比如摘星楼,平时就是他在管账。
萧云看到陶昂的次数不多,印象里对方年纪跟皇帝差不多,皮肤白皙,高挑纤瘦,比一般的太监都要阴柔一些。
没想到竟然是个假太监。
上官迟能得到他是个假太监的消息,最少是得知了他跟宫里的哪位有染,而且很可能是搞大过对方的肚子……
等等!
上官迟刚才说啥?
陶昂跟大皇子关系密切!
萧云的眼睛顿时睁大许多,因长时间的审讯而疲惫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不会吧不会吧,她便宜爹的第一位皇子不会是戴绿帽得来的吧?
萧云沉声问上官迟:“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上官迟:“时间紧张,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前因后果,但我曾无意中听见大皇子在摘星楼喊陶昂‘我父’。”
认有权有势的太监当干爹的人很多。
跟太监关系亲密的皇族人也很多,她老家历史上甚至有一个说太监宛如自己父母的昏君。
但是皇子喊太监爹,她是头一次听说。
还是一个假太监。
是亲爹的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上官迟又道:“陶昂作为幕后之人,左右是要被抓起来,是真是假,到时候一查便知。”
是这个理。
吃完饭,十位涉事考官都被抓到堂下,为了速战速决,萧云这次采取一同审问,而不是分开审。
说到底他们都是被拉出来给丞相垫背的,集文社那边也搜出来了有关他们的记录,会为了逃避罪责乱说话的概率不高。
审理过程也跟预料的一样顺利。
这些人很快对自己所犯的罪责供认不讳,最初参与的官员也供出了集文社背后的老板。
确实是内侍陶昂。
许多人都露出“在意料之中”的表情。
刻板印象里,所有的太监都是如此贪财,而陶昂也拥有足够的资源和机会,来获得科举有关的消息。
萧云站起来说:“宫中已经落了锁,不宜惊扰父皇和宫里的娘娘,孤派人去跟何总管说一声,让他把人看管一晚,明日辰时再行审问。”
“诸位大人幸苦了,今夜先行回府歇息。”
一群老大人闻言很是感动。
这可是睚眦必报,一言不合就上吊的太子殿下,居然如此体恤他们。
就,很有“大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感觉。
然而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中,偏偏还有人要出言破坏气氛。
“案件审理到这里,已经可以基本确认左相大人跟科举舞弊案没有关系,是否应该将苏大人从天牢中放出来?”
说出此话的人很快感受到从太子那里射过来的死亡目光,背后冰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又理直气壮梗着脖子看过去。
萧云:“审案有审案的流程,尚未审到苏大人那里,此刻下定语还太早,况且苏丞相是父皇亲自下旨关入天牢的,是否将他放出来,还得他老人家首肯。而刚才孤已经说过了,时间太晚,不宜去打扰。”
她严格控制天牢的人进出,派人二十四小时地盯着苏丞相,连对方大牢附近的几间囚牢里关的都是自己人,为的就是让左相党着急。
就像当年被调换过几次的太尉孙子一样,只有两边存在信息差,才会分别拿出筹码来赎人。
苏丞相的筹码是半年不上朝,而陶昂是左相党拿出来的筹码。
陶昂还未定罪,现在把苏丞相放出来,后者肯定会想办法保住前者。
毕竟,内廷总管何贤在建议皇帝任用杨谷为右相的时候,就彻底与左相党为敌了,苏丞相必须要与另外的皇帝近侍打好关系。
把“将左相无罪释放”的话都给堵回去,萧云惬意地离开。
宫中。
皇帝已经忘记了惹自己不快的苏丞相,正打算去找自己最心爱的月贵妃,就跟前来传话的月贵妃侍女撞了个正着。
侍女:“陛下,十一殿下突发高热,娘娘心急如焚,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敢挪开眼,恐怕不能侍奉您,特派奴婢过来告知您一声。”
“十一他怎么又病了,上个月不是才病过吗?”皇帝的脸拉下来,“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侍女默了会儿,还是如实告知:“十一殿下在宫中偶遇了去给贵妃娘娘请安的太子殿下,回皇子所后没多久就开始发热,还一直喊……有人给他下毒,但几位太医给他诊脉后,都说没有中毒的症状,是衣裳穿的单薄,又惊惧非常,才被邪气入体,导致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