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严轶满是不爽地赶来时,面对的却也是空无一人的账房。
连原本守在这里的仆从,也被王禹叫到茅厕外面守着。
不耐烦地等了会儿,严轶转身便要去找王禹,刚出门,就碰到一陌生的仆从。
“严大人,王大人说他有些肚子疼,但刺史大人催得急,让您先对一会儿,等他出来了便跟你一道。”
感情是拉他来替自己干活。
严轶欲骂又止,因为王禹是账房的总管,算他上司。
憋着气进去账房,严轶翻开账本开始对账。
总账是王禹一个人做的,他不是很熟,因此过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
而等他发现不对的时候,房间的门已经被从外锁死。
三只火把从窗外直直地丢到账本堆上,瞬间燃起大火,当他冲到窗边时,窗子也从门外锁死,他大叫出声,窗外的人影却越来越远。
将洗笔的水泼到燃烧的账册上,也只是让窜高的火焰稍微降下去一些。
杯水车薪。
他对这个词有了明确的认知。
“咳咳咳……”
严轶被浓烟呛得咳嗽,放弃救火,四处寻找能救自己的办法。
还真让他找到一间密室。
虽说里头没有其他出口,但门是石制的,足以隔绝外头的火势。
他就不信账房走水会一直没人来救火。
王禹估摸着半个时辰足够让严轶被烧死,便对身边瑟瑟发抖的仆人说:“严大人自己失手打翻了油灯才起火,在救火时不幸被烧死,知道吗?”
仆人点头如捣蒜:“是是,门也是严大人怕冷,才叫小人关上的。”
“嗯。你别怕,这是了结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只是可能要去地府里花。
王禹确认流程没什么问题,才假装着急地跑到衙门外头喊人来救火。
现在是除夕夜里,街上根本没几个人。
两个看守大门的守卫,仆人与王禹,再加两个路过衙门的路人,一共才六个人救火,这几人也怕引火烧身,救火的积极性不是很高。
等和州别驾匆匆赶来时,火势才将将退下去。
他冷声让侍卫们加入救火,眼睛没有去看火势而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哥哥。
王禹:“怎么就只有你来了,刺史大人呢?”
“刺史大人突发恶疾,现在全城的名医都去魏府会诊了。”
王禹神色一喜:“那他今夜恐怕是来不了了。”
那这里的情况如何,还不是他们兄弟俩说了算?
他弟弟却不如他乐观:“你干了什么?”
“你在责怪我。”王禹也冷下脸来,“可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里头的东西是绝对见不了人的,被人发现我们没一个能逃脱责任的。”
和州别驾也是从下面升上来的,自然知道见不得人的是什么东西。
“那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是知道,我也不会急着作此下策。”
谈话间,火势已经削减到能够进去的程度,门被踹开,只见里面满是灰烬,再见不到一本完整的账簿。
只是没有尸体。
密室里的严轶听到动静,打开密室出来,见到兄弟二人后,表情僵住:“刺史大人没来/”
王禹的表情也渐渐凝固。
他扭头看向弟弟,只见对方的神情陌生而危险。
在气氛僵持的时候,严轶冒着还未熄灭的火势穿过人群,就要往外跑,边跑边喊:“王家人做假账要把我杀人灭口。”
还没有跑两步,就被人一剑穿胸。
“这几个路人也不能留。”王禹看着自己喊来帮忙的两位路人,眼露凶光,没注意到自己弟弟看他的目光有着更为深重的杀意。
当他因为侍卫杀死路人而松口气的时候,那杀了严轶的剑就同样穿过他的胸膛。
“若是只严轶和两个路人遇害,太可疑了,只有早来一步的兄长也在这场火灾中意外死去,才能减少我的嫌疑。”
和州别驾松开握剑的手,轻轻叹气:“魏林身后有太子撑腰,东武王如今也要后退一射之地,王家不能没有我这个和州别驾。”
他说得大义凛然,周围的下属却丝毫不感动,纷纷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他也没有强求观众的捧场,很快恢复淡漠的神情,嘱咐其他人:“将尸体和没有烧干净的账本都塞进密室,再点把火,关好门,破坏机关,再去请刺史大人派人来,就说账房的火扑灭了,但没有找到人。”
密室里放的也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文书和账本,足以将一切烧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