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逐渐朝着带颜色的方向去了,便不在多说。
萧云坐在高台上, 跟谢攸闲聊:“有这么多人来看热闹也是好事,说明他们没以前那么怕东武王的人了。”
不过她也清楚,如果自己不把东武王料理了再回京,等她离开后,留给百姓的将会是变本加厉的迫害。
所以她早早地给京城去信,说太子至少要“病”到正月过后。
年就在这边过算了。
反正对她来说,无论哪边都不是故乡。
谢攸似乎是看到了她的顾虑,声音如泉水动听:“以陆公子的本事,不会让你担忧的事情发生。”
萧云有被安慰到,又注意到他称呼陆流比较疏离,好奇地问:“你曾说过陆公子是你不算朋友的朋友,其中是有什么缘由吗?”
谢攸:“陆氏与谢氏出身的官员在朝廷中多为政敌,又一家在湘州一家在翰州,多代下来,关系越来越差,几乎不会来往。我认识陆公子,还是因为他曾经来翰州,与我论过文武之艺。”
萧云对政治的敏感不低,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两家关系不好,未必是因为世代交恶。
而是因为他们是文臣里最大的两股势力,若是交好,没有一个皇帝能睡得着觉。
她看谢大公子的眼神带上些许的同情。
被家里要求交上官迟这么个损友,还不允许跟陆家的人交朋友。
肯定是被严格限制了社交范围。
生活在这样的大家族里,该多窒息啊。
其实只是不喜欢跟蠢人说话的谢大公子迷茫地垂下眼睫,觉得不必深究,获得她的关注就是好事。
丢下家中的事务跑到这里来,要是还只能看着她天天忙别的事情,就太丢人了。
萧云又问了当年两人比试的详情,夸奖的话像是不要钱一样地往外抛,好不容易将人哄得心情好些,东武王就带着人威风出场。
上百的随行侍卫开道,每走几步就有人高声通传。
所乘坐的马车朱红饰金,也用了两匹纯黑色的骏马,牢牢地抓住众人的眼球。
上楼的时候更是将二楼定了雅座的客人也给清走。
萧云心道:老娘出场都没有这么大的牌面,真把自己当地方的皇帝了?
心里满是嫌弃,但碍于现在的身份,她还是站起来给东武王行礼。
好在有谢大公子挡在前面,她敷衍敷衍也就过去了。
“快起来吧,贤侄不必行此大礼。”等他们行完礼,东武王才假模假样地说,“本王来得不晚吧?”
萧云:“您是今日的主角,您不登场,怎么会开始呢?”
小丑粉墨登场,要时间做准备是能理解的。
东武王隐约察觉了她的阴阳怪气,没放在心上,也没跟他们坐在一块,带着人在对面坐下,俯视底下的擂台。
正对着擂台是时围观群众,两侧是两方的兵士。
因着不是官方组织的比武,两边都没有穿甲胄,但依然能看出他们的区别。
李四这边的兵因为日常都要干活,穿的是吸汗的棉衣短打,肤色也被晒黑许多,站姿相近,彼此之间的间隔也像是被丈量好的,气势宛如一体。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兵。
对面的人则穿的是时兴的款式,窄袖外头还套了件宽袖短袍子,有的干脆是将锦衣用绳子扎成方便活动的样子,将被酒肉灌圆的肚子也给凸显出来。
一群人围绕着为首的两人散开站着,颇有些泾渭分明的感觉,好像出来闹事的混混。
萧云在心中进行点评,看李四都觉得赏心悦目起来。
她站前往前走了半步,扶着栏杆说:“在正式比武前先热热身吧,两方的人可以随意上场比试,点到即止,不可伤人。”
预热这么久,当然不能随便打打就结束。
许多人抬头看她,东武王一方的人目光露骨而轻佻,有人吹了声口哨说:“听说这次比试的彩头是杨小姐出的,难道您是想要比武招亲吗?”
此人身后的人一阵哄笑,又有人高声说:“杨小姐好眼光,我们雷将军年轻有为,还刚巧死了正室呢。”
言语间,竟要栽赃她是为了嫁给雷千才办擂台。
萧云脸上没有半分的羞愤,只含笑地看着这群起哄的人,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本小姐闲来无聊,王爷说你们饿着肚子,现在又快到年关,街上不够热闹,才发善心给你们个争取的机会。”
李四一听,乐了:“你们这是饭还没吃到肚子里,就开始痴心妄想了?一群给女公子解闷的玩意儿,便是想想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