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方上,已经属于很大的官了。
或许是平日里受到的恭维太多,张师爷一时忘记了面前二人从前打交道的都是什么人物,只觉得强龙不压地头蛇,把地头蛇杀了更是脑子昏头才会有的举动。
“怎么会是我们谋杀的呢?”李四笑着反驳,“粮仓是他自己带着人潜入的,粮袋里也装的是他命人装进去的麸皮烂谷,自己带的东西质量不好,还要怪到别人头上吗?”
萧云:“师爷活着也好,我们还需要人来解释县令为什么会出现在粮仓。”
张师爷以为是自己的机会,立刻表达投诚的意思:“女公子放心,我回去就将那姓杜的罪状交给您,叫他万死也不足惜。”
“他今日所犯的罪,就足够一家老小陪他下地府了。”
萧云笑吟吟地说:“我们只是需要有个活人,但活人的话并不重要。”
“张师爷教唆县令开仓放粮,在送给守卫的饭中下药致使大量看守昏迷,又行刺李将军抢夺粮仓钥匙,伙同林氏,伍氏两族人盗窃粮食。县令不幸落入谷堆,经抢救无效后死亡,李将军带伤追来,只来得及抓住最后的犯人。”
平渠县令在平渠是顶天的官。
哪怕是个烂人,一下子出现大丑闻也会引起动荡,导致人口流失现象加剧。
所以在更大的官赶过来主事之前,他的名声要多多少少维护一下。
反正张师爷也说了,姓杜的罪行万死不足惜。
到时候全拿出来定罪便是。
至于张师爷这个常给平渠县令出谋划策的人,手里只会更脏。
没有官职在身,又恶名远扬,再好处理不过了。
张师爷:“我没有行刺——”
说完就要往门外跑,他宁愿在谷堆里滚着,也不愿意在这里被一群人商量着怎么让他生不如死。
李四冲过去,拽着他的领子就梆梆两拳,一拳打肚子上,叫他疼得不能动,另外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把他脸打肿。
“被你这种废物行刺,说出去实在是让人笑话。”李四真情实感地骂着,又补上两拳。
随后掏出一把匕首丢给手下:“来,捅我一刀。”
手下:!!!
“你也不是新兵,要怎么动手才能让自己拿到东西后不被追上,不用我教你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投过来敬佩赞赏的目光。
李四平时是没这么狠的,只是新东家这边看起来是全员狠人,他自然要拿出些魄力来才好入伙。
手下一狠心一咬牙,直接一刀捅进他的肚子,避开要害但是扎得很深。
李四没忍住,龇牙咧嘴地缩了缩身子。
这年头找份有前途的活不容易啊。
匕首被塞进张师爷的怀里,外头的动静此刻也停了。
一行人从这间屋子的侧门离开。
又堂而皇之地从外打开大门,粉尘飞扬,谷物腐朽发酵的味道令人作呕。
“快去救县令大人吧。”
经过一阵紧张刺激的搜救活动,众人在里面的那间屋子中发掘出杜县令的遗体。
尸体还温热,口鼻中有谷物堵着,浑身都是窒息和重物压出来的青紫。
县令在生前,曾经试图爬上粮袋的上面来躲过粮食的掩埋,但久疏锻炼,被酒肉女色耗空元气的臃肿身体让他失败的同时,还让堆高的粮袋倒下来。
他便再也起不来了。
萧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具狰狞可怖的身体。
这是她亲手参与杀死的第一个人,连带着杀了他许多的爪牙。
其实要动用律法,以她目前的势力要让结果公正严明并不难,只是她等不及,也觉得没有意义。
死刑都能赎,万一县令掏空家产求保命,她能忍住,皇帝能忍住吗?
跟这个结果比起来,杀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既然当不了干净的人,就没必要在这上面太过纠结。
“送李将军去医馆就医,将县令的遗体停放在衙门大堂,张数关入大牢,查收家产,追捕其同犯,违抗者,杀无赦。”
“派人去州府请刺史大人过来审问犯人。”
没有外人在,萧云也没再装什么“我做不了主”,直接安排下去。
又让人收走最外间的两座米山,翻翻县令带来的粮食(没埋尸体的部分)里有没有能吃的。
后者的答案是猪都不吃,只有快饿死的人会吃。
“真是便宜他了。”翻了半天搞得一身灰一身臭味的兵士骂道,其他人纷纷附和。
萧云:“县仓里那么空,他的私仓里却连烂米都有这么多,想必好粮食更多。你们尽可去找,填上今年的赋税,剩下的都当做你们未来的口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