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什么都好,却只因一个出身,被摒弃在皇权之外。
苏槿点点头,她自然也是清楚此事的。当初景帝为了登上皇位,私底下做出多少血腥之事,她也从当时的帝王后录中知晓。
因为得位不正,所以景帝一直担忧,会有人想要推翻他。
甚至对于苏家,近乎病态的忌惮,也是出自于此。不过这件事情早已过去二十几年,如今又怎会被旧事重提?
“本来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可是谁能想到。林海竟然拿到了,当时土木堡之战时,先帝写下的书信。”
那里面很可能,会有先帝对于皇位的想法,而这件事,被景帝知道了。
他是绝对不会,让林海活着进京的。不管先帝选择的继承人是谁,现在坐在皇位的是景帝。
苏槿想到此处,一阵头皮发麻。她看着太后面无表情的模样,重新跪下深深施礼。
“苏槿替表兄谢过太后。”
她对于皇权有多了解,就知道此事有多么地难办。
可以说这一回太后为了林海,直接站在了景帝的对立面。
一直以来,太后和景帝之间,都保持着一种相安无事的默契。
太后需要防止被景帝架空,而景帝则需要留着太后,已表他的名声。
再者太后性格宽和,也不惜与景帝争锋。如今直接插手林海的事情,在苏槿看来,几乎算得上是奇迹。
太后看着苏槿伸出手虚抬,口中语气中带着两分调侃:“你这丫头,小的时候在咸阳宫闯祸的时候,可也没看到你这一般乖巧。
而且竟然毫不客气的,让水湛替你背锅,偏他是个傻子,竟然也甘之如饴。”
太后此番话显然是意有所指,苏槿先是一愣,随即面容之上升起云朵,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好跟眼前的太后细说。好在老太后也不是那八卦之人,略微调笑两句,便将此事揭过。
苏槿看着太后,低声询问道:“太后,是否告诉父亲母亲?”
老太后微微摇头,她看着苏槿,仔细地解释道:“这件事情你父亲早就知道,林如海写给玉儿的家书之上已经说了。
只是就因如此,他才更不能动弹,毕竟苏家太过于特殊,如若一旦露出风声,恐怕会有大事。”
说到此处,仁轩太后无奈一笑,她此时也颇为的后悔,若是当年自己再强硬一些,未必会到达如今的境地。
一直沉默的水湛,看着太后面露疲惫,伸出手按住老太后的肩膀。
“祖母,您不必多想,此事我定然会办好的。”
苏槿同时也深深点头。
老太后心头苦涩,但却不想让自己的难过感染眼前二人。
如今事情说完,便挥手让他们自行离去,她如今已然出宫半日,赶紧回到咸阳宫中。
苏槿走出屋门,这才知道黛玉和傅烟儿,刚刚已经被送上车辆。
她拢紧身上的衣服,因为着急寻找二人,她没有穿外面的大氅。
刚刚心情焦躁还不觉得,如今冷静下来,便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
正打算赶紧上车,苏槿就觉得肩膀上一沉,随即一股淡淡的檀香窜入鼻翼。
她转头却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上面那所绣的团龙暗纹,昭然若揭地显示主人是谁。
她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惊,便想将大氅退下来。
未婚女子本不该与男子太过亲密,如今更不要说穿着别人的衣服。
“别动。”水湛低沉的嗓音在苏槿耳边响起,他极为认真的,看着想要挣脱的苏槿。
结果未曾想他的话,并没有任何意义,苏槿仍旧伸手要将大氅退下。
水湛只觉得一阵无奈,他虽知苏槿这样才是对的,可是却仍感觉丝丝的疼痛。
“你且放心,这整条胡同都是祖母的人,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你若是染了风寒,可是会坏了大事。”
水湛淡淡地说道,他的眼神极为平静,只是这番诚恳的话,却让苏槿越发的不自在。
不过她到底,还是未曾将大氅还给水湛。如同对方所言,此时她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多谢王爷了。”苏槿转过身拢紧大氅,一双眼眸若星河灿烂。
黑色的玄狐毛将苏槿的脸庞拢住,黑色、白色、粉色,近乎于霸道的占满水湛所有的思绪。
等到他回过神来,苏槿已然看不见踪影。
“你这傻小子,人家都走远了,你还在这里杵着。”
水湛身后响起太后的声音,他这才如梦方醒一般,转过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看着祖母。
老太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有些喟叹:“你说你,明明是我养大的,怎么偏偏就是个实心眼儿,皇后和景帝没有一个像你这个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