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着一眼,苏槿便替凤姐儿满意,这平儿是个忠心之人。
“张太医,辛苦您了。”苏槿转头看向张友士。
张友士此时点点头,双指探上凤姐儿的手腕。
不过片刻,便又换了另一只,凤姐儿仍旧毫无知觉。
张友士双眉越来越紧,脸色也变得更加的沉重。
他将凤姐儿手腕放下,也没在说些什么,只是取过金针在凤姐儿的人中双手等处,插下数根针。
随着这金针叉下,凤姐儿仿佛回过神来,缓缓张开眼睛。
“你且别动。”张友士口中喝止凤姐儿的动作,他此时小心地调整金针,之后这才仔细将针拔出,长出一口气。
苏槿看着这一系列动作,面上虽不显,但心中带着两分狐疑。
以张友士的性格,如若是凤姐儿无事,决计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如若是凤姐儿如今有事,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张友士便替她解释其中的原委。
“这位荣国府二奶奶,已然怀有身孕。”张友士慢条斯理的说到。
平儿一听此言,立时目露惊喜,口中连忙给凤姐儿贺喜。
“恭喜二奶奶,贺喜二奶奶,终于得偿所愿。”
她此时这一份愉悦,乃是真情实感,并非是假话。而凤姐儿听到平儿的话,也是下意识的捂着肚子面容含笑。
她嫁入荣国府,已然接近两载,却一直尚未开怀,为了子嗣连平儿都已经与了贾琏做通房的丫鬟,可是二人皆是毫无动静。
她正为这事日夜悬心,却未曾想到今日里在苏家,被诊断出有孕。
当下里看向张友士的眼神,带着两分欣喜。可是在瞧见对方,仍旧严肃的表情之后,这份欣喜慢慢变得有些不安。
凤姐儿素来是个能够察言观色的,如今只看张友士的表情,就知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她盯住张友士,口中颤声询问道:
“老太医,可是我这孩儿有问题?”
苏槿也将目光转向张友士,似乎在等着他回答。
张友士沉默一下,随即微微颔首,仔细解释道:
“这位奶奶的确是腹中已有坐胎,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月的事情,可是偏偏您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张友士仔细的解释,他看着凤姐儿表情的变化,最后选择实言相告。
“若是能够早上两日,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如今,已然是胎死腹中,这位二奶奶还要赶紧节哀顺变。
将死胎从腹中取出为好,不然如若是时日长久,却是会影响来日。”
一旁的凤姐儿自胎死腹中,这四个字被张友士说出,就已然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的脸色瞬间苍白。
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眼泪一瞬间便豆大的落下,砸在衣摆之上。
“老太医,您是唬我的对不对。”凤姐儿这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几乎快要疯癫掉。
自己盼了两年的孩子,这两年不知吃了多少药,求了多少菩萨,如今终于来了,却又没了……
平儿这会儿也是恍恍惚惚,只是她到底要比凤姐儿冷静,一时听着张友士的话中有话,赶紧看向对方口中恳求。
“老太医,还求您指点迷津,我们奶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求求您一定抱住孩子,奴婢愿意一命换一命。”平儿口中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张友士的面前。
她与凤姐儿说是主仆,可是这么多年,二人更是姐妹。如今听闻凤姐儿这般大难,哪里不会心急。
若非是在苏家,但凡换上一个地方,她都不会相信对方所言。
而此时一直未曾说话的昌邑公主,却是眉头深锁。
这件事情很显然,涉及后宅的斗争,她有心接替苏槿主持大局。却瞧见自家女儿,竟然抱起黛玉塞进自己怀中。
“还请母亲替我照看玉儿。”苏槿口中说着,便让母亲带着黛玉先行离开,下面的话不适合小孩子听。
这番行径,几乎让昌邑公主气笑了。只是她素来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颇有两分离经叛道,如今做下这等事情,似乎也是平常。
当下里哼了一声,便直接抱着尚且懵懂的黛玉回到客厅。
先将不该听到这事儿的小孩子送走,苏槿这才转头看向张友士,早忘记了,她其实也应该回避。
也是因为苏槿这一番彪悍的行径,让众人一般无语,皆是无言的望着她。
苏槿勾起唇角盯着张友士,显然催促对方赶紧说。
“咳咳。”张友士哪里知道,苏槿前生早已经见惯了事情。如今这一点阴私官司,在她眼中实在太过平常。
甚至按照手中如今掌握的资料,她还能排出几个可能的嫌疑人出来。
有些有意思的是,这些嫌疑人中,最先划过苏槿脑海的,却是那个不太简单的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