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竹子从普通的青竹,变成了雪落覆竹影。
“嘶。”堂上众人皆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奇异景色,荷包果然神奇。
晴雯转眼看向众人,见这些人都被震惊,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即将冰块直接掏出扔在桌上。
紧接着她命人用火石点燃蜡烛,又直接将荷包放在蜡烛之上。
一旁的贾琏,惊呼一声。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水湛晴雯,只以为对方想要将荷包烧毁,却未想过荷包上的蚕丝,没有任何变化。
反而竹子的颜色开始渐渐地变换起来,原本上边的雪色慢慢消失,竹子的颜色也逐渐开始加深。
最后变成了郁郁葱葱的青绿之色。
众人见到这一般景象,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他们就算再说别的都没有用,毕竟按照夏金桂和宝蟾所说,他们与薛蝌却是终日耳鬓厮磨,若是如此怎能不知这荷包的变化。
陈大人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他心知今日之事,不但丢尽了自己的颜面,恐怕自己的仕途也要到头了。
心头一阵凄凉上涌,陈大人忍不住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未免有些太过不留余地,可是说让他挽回却也是万万不可。
想到此处,只能颓然地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而夏金桂和宝蟾再多言些什么,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事实胜于雄辩。
二人只得无奈之下,承认了自己构陷薛蝌,只为了拖着对方下水之言。
冯大人在最后判决之上,确实是有些犯难,他看向黛玉,显然是想让其做下结论。
黛玉微微一笑,这件事她自然是当仁不让,朗声说道:“夏金桂和宝蟾不但杀人性命,更是诬陷好人。若非一时分辨,恐怕早已铸成冤假错案,使得无辜之人丧命,因此罪不可恕,当斩立决。”
当斩立决四个字落地之后,夏金桂和宝蟾皆是瘫软在地,身上再无一丝反骨。
而此时被证明自身清白的薛蝌,却紧紧地盯住晴雯,一脸不可思议。
黛玉见状勾起一抹笑意,随即看向晴雯眼中有几分探寻之意,晴雯微微摇头,却是明确地拒绝了黛玉。
看晴雯这样子,显然是并不打算与其相认,黛玉点点头。
她心知这是晴雯自己还没有下定决心罢了,如今这件事情完美收官,所谓的女子构陷男子之言,也就被直接荡平。
此间事情已了,他们到可以直接回宫交旨了。
就在二人想要离去之时,薛蝌忽然喊主晴雯。
“小七。”薛蝌本来还在纠结到底是不是对方,可眼瞧着对方将要离开,一时之间却也顾不得其他。
他此时向前两步,走到晴雯的三步处。
这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晴雯心头一颤,随即有些沉默。
那是太过遥远的记忆,晴雯几乎都要忘记这个名字了。
她沉默一下,却并不打算回应薛蝌,毕竟往日已然不可追。如今的她早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在她要再次迈步之时,薛蝌忽然说出一句话。
“你莫要走,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你可知道当初你父亲是因何遭到处置?我这里有当年的证据,可以证明你父亲的清白。”
从前对于晴雯来说,都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就算眼前的薛蝌,乃是她的童年好友。
就算对方手上拿着的荷包,是她生平的第一件慧纹,她也从未打算为其留下脚步,但对方所说的这句话却是打动了晴雯。
当年只因为差了那子虚乌有的十针,自己的父亲便被贬着罢免,自己的全家被抄。
而自己亲生的叔叔梅翰林一家,却从未对她们留有任何的余地,也是因此让晴雯更加执念于对错之分。
这么多年,她追寻的不就是这个吗?
如今薛蝌竟然说出,他手上有能够证明自己父亲清白的证据,又怎能不让她忍不住想要去探究一番。
只是,就如同陛下说的,往事已不可追。
黛玉看出了晴雯的踟蹰,当下拉扯一下她的衣袖,眼神之中满是鼓励。
来到这里之前,表姑姑便已经跟她说过,今日便是还晴雯一个堂堂正正身份的日子。
她当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会子却是清清楚楚,分明乃是表姑姑想要拨乱反正。
既然表姑觉得晴雯能够坚持得住,那么她自然是要相信自家表姑姑的,当下里黛玉一脸郑重地看着晴雯,一字一句地说道:
“晴雯姐姐,你难道不想还你父亲一个清白吗?”
这一句话给了晴雯最大的力量,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即转过身看向薛蝌伸出手说道:
“东西拿来。”
“你果然是小七。”薛蝌的声音里带着愉悦,能与对方重逢,让他比沉冤得雪还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