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这话一出,几乎如同醍醐灌顶,昌邑公主瞬间眼前一亮,合掌笑道:“的确如此,我是一叶障目了。”
宁国府一脉,能够成为贾家的嫡之族长,做依靠的可并不是当年的长幼之分。
或者说并不是纯粹的依靠这一点,更重要的是当时宁国公所掌握的力量。
那就是远在辽东的马场。
“若我记得没错,恐怕马上便是那边的百年之期了。如若是宁国府,推上一名庶子……母亲觉得对方还可能会同意吗?”苏槿漫不经心地将手指按在桌上,用力一点。
“不错,不愧是我家娇娇儿,说得好。”
还未等昌邑公主说话,苏槿便听见一道嗓音斜插进来,她下意识地转头,却瞧见正是刚刚归来的苏泽。
“爹爹!”苏槿见到父亲笑着起身,几步便来到苏泽面前。
苏泽眼瞧着女儿越发的笑意,他扫过屋中摆着的那架巨大的红珊瑚,目露些许的惊讶:“嚯,这可是好东西。”
昌邑公主此时看见夫君瞧着珊瑚,也是笑着起身将贾府的事情仔细说明。
“爹爹的意思是,恐怕这件事情背后还是那一位?”
苏槿口中说着,伸手向上指着。
苏泽点点头,淡淡地说道:“你素来应该清楚,宁国府所掌握的马场,乃是如今咱们大汉朝最大的。
以景帝的性格,是不会让这种东西流落在外太久的。”
当年开国之时,因宁国公有功于皇家,因此却是偏得了一份天大的好处,那就是辽东马场的管理权。
大汉朝战马约四十万匹,其中二十五万匹,皆出自辽东马场。
每年的马匹款项不知凡几不说,这马匹本就属于国之根本。以景帝的性格能够忍下这么多年,已经近乎奇迹了。
“的确如此,这些事情多有传闻,据说当年宁国公曾经发誓,这辽东马场只会流转于宁国府嫡支一脉。
如今如若是贾蔷真的无法继承宁国府的爵位,恐怕很快这辽东马厂就要易帜了。”苏槿语气中带着些许复杂。
这就是景帝的脾气,纵然辽东马厂实际上的归属权在朝廷,宁国府不过是可以得到其中部分的红利。
但是对于景帝来说,仍旧是不可忍受的。
想到此处昌邑公主轻叹一口气,她突然兴致阑珊,口中轻不可闻的说道:“我听说那贾蔷,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
其中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苏槿也是有一瞬间的消沉,好在她马上回过神来,含笑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一来只是咱们的想法。再者说以景帝那个性子,这一次下手不成,他恐怕一时也不会再下手了。”
而且,就是他想下手,恐怕也快要没机会了。
苏槿垂下眼眸,掩盖住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
第43章
对于景帝,苏槿一直喜欢不来,不但是因为他的行事太过,更因为对方心胸狭隘。
这已经不是苏槿第一次知道,景帝向年幼之孩童下手,纵然身为帝王有千般无奈之处,但有些底线是绝对不能碰触的。
“如若是在任由景帝下去,恐怕下一个不知道是哪一家遭殃。”苏槿看向苏泽,言语间隐隐有一丝试探。
自从与母亲将一切摊开之后,苏槿发现自己往日里,许多事情都不明了。
就比如,在她眼中被儒学束缚愚忠的父亲,实际上一直小心地平衡着,朝廷和世家的关系。
而这一切,都不是往日的她所知晓的。也是因此苏槿这才出言试探,以免日后自己会错意,行事之间出现纰漏。
苏泽听到苏槿的话,很快脸上笑容微微收敛,他带着几分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娇娇儿,为何突然口出此言?”
若说没有发现女儿的变化,苏泽这个父亲未免就太过失职,可正因为发现苏槿的变化,他才越发的心惊。
今日里女儿一句话,便让他明白下面的未说之词。
这句话看似表面,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抱怨,然而实际上那里别有乾坤。
苏泽忍不住有些感叹,昨日那雪团子尚且娇娇俏俏,今日里便心中谋略已成。
“娇娇儿,马上就是群芳会了,你可想好了?”苏泽并没有回答苏槿的询问,反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每年十二月初八,便是大汉朝的群芳会之期。
可算得上是京城贵族圈一等一的盛世,这群芳会名唤群芳,但参加的可不只有未婚女子。
不但嫁为人妇的可以参加,就是男子同样也是可以的。
而且这地点也是极为特殊,那也是在宫中的上林苑,凡四品官以上之嫡女都有资格参加。
对于普通的少女来说,群芳会的存在,就等于是一场最大的社交互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