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女士看着姜南溪眼下有工作要忙,立刻推了推她去忙,自己则先让开了路,姜南溪也不犹豫,她看了眼女孩儿厚厚的镜片,心里生出些不详的感觉,前往急诊的路上,她尝试着安抚年轻母亲的心情,但是显然这位母亲已经十分焦急,整个人处于混乱的情况,描述不清楚。
急诊的同事正在处理前面一位眼部受伤的患者,姜南溪陪着年轻母亲等在一旁,她尝试着问了一句,出现这种情况有多久了,年轻母亲说有个小半年了,之前只说是看不清,有一段时间有黑影,时好时坏,当时以为孩子看书看多了,也没当回事,直到今天学校老师打电话说孩子摔倒了,看不清路,眼前的黑影一直不消失,她这才带来医院。
“医生,你说我女儿这情况严重吗?”年轻母亲求助性地问了句,她刚刚听到姜南溪和急诊的同事打招呼,猜想着应该也是个眼科医生。
“这个要等里面的眼科医生检查了才清楚,我不是医生不能做出判断”,姜南溪耐心地解释了一句,她跟里面的同事说了情况,处理完外伤立刻帮忙看一下这个小孩。
“都是穿着白大褂,怎么不是治病的医生呢”,年轻母亲暗自呢喃了一句,而这一句听在姜南溪心里却实实在在的钻心窝,当时她决定专注做科研的时候,沈教授也说过同类型的话,如果以后碰到你想帮助的患者,你却帮不了,想想心里的感受。
是啊,都是穿白大褂的,她为什么不能治病救人呢,姜南溪没想到当病人真切地问出这一句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淡定,急诊的同事很快叫了小女孩的号,姜南溪并未离开,她坐在候诊室门口的座椅上,手逐渐变凉。
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眼部视网膜脱落,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听到需要手术时,孩子母亲当即慌了,连带着孩子泪如雨下,一边听医生的安排办理住院手续,一边听着医生的术前谈话,茫然地在各种纸张上签字。
而这边姜南溪心里也不再平静,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如同洪水猛兽奔涌而来,她努力克制着回忆翻涌,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她从急诊室门口往外走,连许嘉遇叫她的名字都没听清楚。
许嘉遇刚从急诊处理完一个患者,看到姜南溪魂不守舍往外走,隔着诊室门叫了一声也没回应,她追了出来,“姜南溪,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听清”。
“嘉遇,我刚刚碰到一个小女孩,视网膜脱落”,姜南溪看到许嘉遇,愣愣地说道。
“没事的,这不是送来医院了,你别多想”,视网膜脱落几个字,许嘉遇一时也说不上如何安慰。
本科期间门门优秀的姜南溪,唯一出差错便是实习期间遇到视网膜脱落的病人时情绪失控,那晚她陪着姜南溪坐了四五个小时,才听到姜南溪幽幽开口,“嘉遇,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做临床医生,我好像真的过不了那一关”。
许嘉遇知道,姜南溪的心结在那里,但是她们都解不了,这么多年,她能做的也只是陪着她,然后淡忘这件事。许嘉遇一直以为,姜南溪做了科研,这件事便不会被轻易唤醒,但是生活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巧合,将那些掩埋的秘密再抛于市面。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作为住院医,许嘉遇很少有能闲下来的时间,她看了眼姜南溪,知道这一夜姜南溪又是难过的一夜,换做她也轻易走不出。
许嘉遇在回急诊室的路上匆忙发了条信息给顾时也。
而那边,谢昀庭刚回御湖庄园不久,洗去一身的飞行疲惫,准备好好修整一晚,明日再去见姜南溪,省的她看到他一身风尘仆仆又该怪他了。
阿姨准备好晚餐已经离开,他坐在空旷的餐桌上,不自觉地想起姜南溪那碗“丰富”的泡面,顿时觉得一桌子的美食都失了味道,他翻着手机点开信息,想着或许被责怪一番也不错。
还未想好要发送什么内容,顾时也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将手机开了外放放置在餐桌上,倒了一杯白水喝下,拿起筷子准备开始晚餐,顾时也打电话来从来没有什么正事,还费时间。
“你快来医院,你老婆需要支援”,这次顾时也倒是没有寒暄,他收到许嘉遇的信息,上面说的是快通知谢昀庭来医院南溪有难,其实许嘉遇原本打算发的信息是姜南溪难过情绪不好需要人陪,结果到了诊室门口字没打完匆匆忙忙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