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兄长就是这么喊她的。
穆枫眠觉得,这个称呼甚是好听,他也喜欢这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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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康元帝是被冻醒的。
他头疼欲裂,身上只潦草的盖了一层薄衾,待他恢复意识,很快就发现帝王常服早就被脱下,只剩下明黄色亵衣。
康元帝刚坐起身,坐在妆奁前的美人转过头来,容貌清丽妩媚,展颜一笑:“皇上可算是醒了。”
美人乌发及腰,雪腻漂亮的天鹅颈上,落了朵朵红痕,她的眼梢还隐约残存着几丝媚态。
康元帝一愣,柔声问:“爱妃,昨晚……”
他将卫蛮看得太过重要,但床笫之事一直很少,倒不是他不想,还是自卑作祟。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够亵渎了神女。
卫蛮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他回想起从前的卑微。
这厢,卫蛮怒嗔:“皇上还好意思说呢,时辰不早了,莫要再赖在臣妾宫里,免得朝臣会说,臣妾魅惑君心,害得皇上从此不早朝。”
“来人!侍奉皇上更衣洗漱,今日还有庭议呢。皇上不可在凤泽宫里久留。”
卫蛮一气呵成,压根不打算留下康元帝,更是不会亲自服侍他。
赶紧走,她一眼不想看见。
康元帝脸上却是笑意温柔:“好好好,都听爱妃的。”
他一心以为,昨晚他与爱妃温存/缠/绵了,自是心情极好。
卫蛮对他一直都是这般态度,从不会蓄意奉承,素来如此清高孤傲,康元帝见怪不怪。
康元帝离开后,心腹端来一碗参汤:“娘娘,这是助孕药汤。若是这次没怀上,多试几次一定能行。娘娘身子骨康健着呢,一定能生一个活泼聪明的公主出来。”
卫蛮对镜,展颜一笑。
她自是盼着一个公主。
她要亲手将那个女儿扶持成为一代帝姬。
这是一个机会,是世间女子开始改命的机会。
谁说女儿家只能安居后宅生儿育女?
她偏不信那个邪。
***
这是顾远琛离开京都的第五天,海东青送回了书信,是专门给乔宁的。
以防被人俘获海东青,顾远琛不会在家书上,涉及任何重要之事。
他写给乔宁的书信,看似是寻常家书,但实则就是情信。
“吾妻,见字如晤,一别已有几日,夫行千里在外,日夜寄挂于心,望妻珍之重之……”
起初,乔宁的回信也尽可能的表露相思。
但没过几日,顾远琛的书信又送了回来,又是洋洋洒洒一大篇情信,内容无非是沿途的风景,日渐变寒的季节,外加他对她的想念,诸如此类。
连续四封家书过后,乔宁的回信变得愈发简洁,仅此“勿念、甚好”四字。
倒不是她敷衍了事,而是回复前面几封家书,已经耗尽了她的文墨。再加上,镇国公府上下都需要筹备起来。她与苏容忙里忙外,着实无暇分心。
顾远琛此次能脱离京都,前去南境,是操控时局的一个关键点。
待他班师回朝时,会带回数十万顾家兵马,届时,便是康元帝滚下龙椅的时候。
但,卫、顾两家的人,皆被“困”在京都城,他们这些人断然不能沦为人质。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乔宁当然没心思风花雪月。
另外,她总觉得,夫君在路上不宜花太多精力写家书。遂,打算与他言简意赅的通信。
***
这一日,黄昏日落,队伍安营扎寨,顾远琛望着苍茫天际,听见一声鹰鸣,他肃重的脸上总算是露出几分喜色。
海东青盘旋了片刻,仿佛是故意逗它的主人,顿了顿,这才直冲了过来,最终老老实实停靠在了顾远琛的手臂上。
顾远琛抬手敲了它的脑门,训斥了一句:“混账,就连小爷都敢戏耍,耽搁了小爷的家书,定让你好看!”
这只海东青极为凶猛,很难驯服,但也害怕顾远琛。
待摘下牛皮卷,翻开里面藏着的家书,看着上面寥寥几字时,顾远琛一腔热情,仿佛顿时被人泼了一盆凉水。
勿念、甚好……
这是阿宁的笔迹。
可这言辞,未免显得过分凉薄了一些吧?!
阿宁,她是被人胁迫了么?
倒也不至于。
他在京都安插了自己的眼线,若是镇国公府出大事,他的人定会送来消息。
他的一腔相思无处可以宣泄,唯有家书可以解忧。
可阿宁如何能这般冷漠?!
仅送了他四个字?!
顾远琛只觉得,通过这四字,他可以揣摩出乔宁冷漠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