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琛哑然:“……”
他错了!
万不该随口一提!
小妻子这阵子痴迷兵法武艺,他本想带着带她出来转转,这下可好,眼下问题更大了。
“我不知。”
“夫君,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晓呢。你可是京都城第一纨绔,此前流连花丛,就没听旁人提及过么?夫君,你不应该不知晓呀。”
顾远琛:“……”
夫妇二人手拉着手,一个一直笑靥娇俏,另一个则是全程紧绷着一张脸。
京都城最有名的恒江书局就在不远处,夫妇二人选择步行往前走。
茂生与白晓风持剑跟在后面。
两人束起耳朵窥听着公子与少夫人的谈话,当真是挠心挠肺的想听更多。
难道,成婚的小夫妻之间,私底下的谈话都这般匪夷所思么?!
恒江书局就在几步开外之处,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了书局大门外,马车上的车夫以及后面的小厮十分眼熟。
乔宁一下就认出了持剑的护院。
是陆云卿的人。
她一愣,这便看见陆云卿撩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数日未见,陆云卿消瘦了不少,五官更显立挺深邃,他的眸子从来都是忧郁的,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浓墨。一袭竹叶纹长衫倒是很适合他。
乔宁与陆云卿对视上的瞬间,有些恍惚之感,宛若隔世。
而事实上,她与顾远琛之间,的确隔了一世了。上辈子,在她死后的十年里,她已经完全心悦上了顾远琛。所以,重生归来时,她便不是当初的懵懂小姑娘,也不再是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阿宁了。
再见到陆云卿,乔宁内心的感受很是古怪。
尤其是看着陆云卿憔悴消瘦,仿佛还放不下自己的模样,她更是纳闷。
他心中所爱,并非是她啊。
此刻,陆云卿的目光从乔宁脸上挪开,落在了乔宁与顾远琛十指相扣的手上。
陆云卿唇角忽然溢出一抹苦涩的笑。
十指相扣,夫妻恩爱,还真是琴瑟和鸣。
一个人不会那么轻易就移情别恋,除非……
陆云卿薄唇干涩,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呵笑了两声,他面对着西边,眼底盛满如血残阳,猩红一片。
“顾四公子,你难道不觉得好奇,我是如何知晓阿宁后背有枫叶胎记?”
陆云卿此言一出,不仅顾远琛与乔宁怔住,茂生与白晓风也僵了僵。
什么胎记?!
陆大公子这话是何意?!
乔宁对胎记一事也是一知半解,她的胎记,与他何干?她茫然的看向陆云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远琛却是知晓所有。
是啊,陆云卿是如何知道的?
他与卫靖此前就没有调查清楚。
陆云卿薄唇轻扯,他这人看似温润如玉,但眼神极冷,不过,他看向乔宁时,始终带着些许的温和:“阿宁,我做过许多错事,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一一告知你。不过,顾四也有事瞒着你。他知道有关胎记的一切事,还知道你的身世,但从未告知你。”
顾远琛:“……!”
乔宁侧过脸,看向年轻郎君。
前世她当过十年魂魄的事,只有她自己知晓,所以,她对顾远琛的真心从不抱有任何怀疑。她看着他真真切切爱了自己牌位十载!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但她一直苦苦寻找至亲未果,也事实。
乔宁缓缓松开了顾远琛的手。
顾远琛一愣,反手握得更紧:“阿宁,你听我说!我的确不该瞒着你,但也是有缘由的。”
乔宁很冷静,倒不至于当场歇斯底里。
她对事不对人。
顾远琛瞒着她的身世,这桩事让她不悦了。
可她还是心悦他的。
这一点不会变。
无论旁人如何挑拨离间,她对顾远琛的心意,始终如一。
但,眼下的问题,好似不仅仅是身世了。
陆云卿见状,又笑:“阿宁后背的胎记,可不止你一人见过。”他仿佛被眼前恩爱的一幕所刺激,字字句句都在挑衅顾远琛。
乔宁愣住,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重生的人并不仅仅是她。
顾远琛本该暴怒,但还是隐忍了下去,将乔宁的手握得更紧。
胎记的事,关系到乔宁的声誉,他不会轻易与陆云卿大闹。
况且,他早就知道,陆云卿知晓乔宁后背有胎记。
不过,这桩事至今还是一个谜团。
他当然不会怀疑乔宁。
顾远琛轻笑:“陆大公子,你可真是小心眼,你当着我的面,提及我妻子的秘密,你可曾想过,我妻子此刻是何心境?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打不响,无论你说什么,阿宁在我心里不受一丝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