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合好房门,窃笑了几声, 对两名婢女摆摆手:“你们两个,去后厨准备澡水吧。”
她家姑爷, 可真是越看越顺眼。
以前一副纨绔样, 而今,愈发像极了良家妇男。
屋内, 乔宁被顾远琛抱得太紧,他胸膛又结实, 浑身僵硬,乔宁整个人几乎被摁在他怀里,一侧面颊都压扁了。
“好阿宁,你说,为夫与隔壁陆云卿, 到底孰俊?”
乔宁闻着劣质的脂粉香,以及淡淡的酒气,略有些不适, 可又实在推不开这人。
“你!你最俊!”
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他明明不会醉。
这副醉态模样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在佯装?
乔宁是个小机灵,夫君要这样玩, 她可以配合。
前世,顾远琛时常抱着她的牌位说话, 她便待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他不知道的是,他所说的一切,她都能听见,他更是不知道,她一句句回应了他。他看不见她,而她虽然能看见他,却是触碰不到。
阴阳两隔,是天堑之别。
顾远琛抱得太紧,乔宁艰难抬起脸来,对上年轻郎君深邃的眸子,她又重复了方才的话:“夫君最俊!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顾远琛得意了。
阿宁的这话听上去,是对陆云卿毫无留恋啊。
他又问:“阿宁到底喜欢我哪一点?不能扯谎。”
乔宁不明白顾远琛今天为何会变得这般“黏腻”,她如实说:“因为你是顾远琛,所以,我心悦你。”
顾远琛:“……”
因为他是他自己,所以,她便心悦于他?
竟是这般晦涩难懂。
两人贴得太紧,薄薄衣料可以感受到彼此身上的弧度,一强一弱、一硬一软,仿佛天生一对,完美互补。
四目相对,眼神缠绵,正当关键时候,乔宁忽然侧过脸去,一只手伸向桌案,抓起了那本兵法,将疑惑之处指出。
“夫君,两军交战,天时地利位居首要,若占领利地,可将胜算提高好几成,既是如此,那对付蛮夷时,为何不提前命人潜入开战之地,先一步挖好陷阱,就等蛮夷跌入陷阱?”
她只是问出内心困惑。
她不过就是一个门外汉。
顾远琛怔住,前一刻还在想着如何亲吻令他痴迷的唇,下一刻却堪堪失神:“……”
乔宁焦灼,很想知晓缘由:“夫君,你怎么不说话?”
顾远琛轻叹:“傻姑娘,你以为,当真是顾家军灭不了南蛮?”
顾家兵马,守卫这片土地已经有数百年之久。
早在萧氏皇族掌控江山之前,顾家就已经立族于世。
血脉传承,远比萧氏皇族还要久远。
乔宁又问:“那是因何数年久攻不下?”
小女子眼神灼灼,神情专注认真。
顾远琛已经意识到,他喜欢乔宁,也正因为,她是乔宁。
是独一无二的女子。
顾远琛没有隐瞒,夫妻之间,本该平等相待,坦诚且认真:“有人想利用南蛮压制顾家,让南蛮与顾家相互制衡,宁可让顾家军数年持续伤亡,也不会下旨剿灭南蛮。”
所以,南蛮的存在,其实,就是帝王用来压制顾家的棋子。
即便南蛮那头恶兽,随时会攻击大殷百姓,康元帝也绝不会撼动南蛮的地位。
乔宁一下就懂了。
原是如此!
但顾家的使命就是保家护国,不可能放任南蛮侵犯国土,如此,就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夫妇二人沉默,乔宁红了眼眶,许久,才愤愤然:“凭什么?!”
她怒了。
顾远琛鲜少看见一个弱女子如此忧心家国。
不愧是他的妻子,又不愧是卫家女。
顾远琛抬手摸了摸乔宁的发心,憋闷了一整日的心,像是吹入了一阵清风,忽然就平复了下去。
“阿宁,你还小,很多事你若知晓太多,会不长个头的。”
乔宁怒嗔他:“我又不矮,我在女子当中,算是高挑的个子!”
顾远琛被逗笑:“好,我家阿宁,是个高挑女子,这总行了吧。今日是为夫狭隘了。”
他不该让乔宁像别的女子一样,整日沉浸在小情小爱之中,乔宁不吃醋,或许当真是因为足够信任自己。他也真是可笑,竟盼着阿宁像泼妇一样,对他胡搅难缠。可那样的阿宁,就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阿宁了。
但,话虽如此,还是渴望她能为自己醋上一次……
乔宁:“夫君为何这样说?你哪里狭隘了?我观之,你的胸膛十分宽广。”
她的指尖,在男人胸膛划了划,竟流露出几分狐媚子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