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晟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
宫弘煦脸色一变,这时候,沈牧走过来,对他说道:“之前是我和秦舒强行用针,为他续命提气,现在那口气已经耗尽,他体内的血螈再也压不住,彻底反噬宿主了。”
闻言,宫弘煦身形一晃,往后倒退了两步。
勉强稳住身体,他咬咬牙再次往里冲,“让我见父亲最后一面!”
“不行。”沈牧很果断地吐出两个字。
辛晟和辛哲也几乎同时出手,将他拦住。
沈牧苍老的脸庞满是严肃:“现在正是他体内血螈躁动外溢的时候,除了秦舒他们三个,其他人都不能靠近。”
“……”
宫弘煦沉默下来,整个人颓丧地坐到椅子里。
里间传来压抑着痛苦的低吼声,那是父亲与死神坐着最后的抗争。
那些声音他几乎不忍去听,忍不住低头,将耳朵捂住。
即便有辛晟和沈牧他们在旁边,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落下两颗眼泪。
他虽然母亲早逝,但那个时候的他年纪小,不谙世事,这么多年除了偶尔感慨一下缺失的母爱,并没有太深刻的体会。
但现在……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亲人即将离世的那种无助和痛心。
屋子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等待那个他不愿接受的结果。
对他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一切都归于平静。
周围的声音仿佛在一瞬间都消失了。
寂静中,宫弘煦缓缓地抬起头,盯着那扇把里间分隔开的屏风。
沈牧和辛家父子三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脚步声从里面出来。
秦舒、褚临沉和洛雪衣出来了。
宫弘煦猛地眨眨眼,唰地一声站起,带着一丝微弱的期盼,问道:“我父亲他……”
第1333章 简直是莫名其妙
秦舒眼睑微垂,淡淡道:“我已经把老国主体内的血螈清除干净,你可以去看看他了。”
闻言,宫弘煦迫不及待地往里面冲去。
沈牧和辛晟他们没急着进去,而是猜想到什么似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果然。
里间传来宫弘煦一声悲恸的嘶吼,“父亲——”
宫守泽走了。
沈牧低头叹息一声。
辛晟也拧起了眉,脸上露出忧愁。
想到那可怕又诡异的血螈,他关心地目光落在秦舒身上,“你没事吧?”
秦舒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却还是淡淡回道:“爸,你不用担心。我是被圣石认主的人,血螈已经与我融为一体,对我无害。”
正因为此,只有她才能把宫守泽身上那些暴走的血螈吸引到自己体内。
当然,褚临沉分走了她一半的血螈力量,他自然也有这个能力。
听到她的回答,辛晟稍稍心安。
一旁的洛雪衣却轻声说道:“血螈是蚕食生命的毒物,哪有这么简单……”
她微垂着头,巨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她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真切。
辛佑不满她说的这句话,“你什么意思?”
洛雪衣没理他,而是微微抬头看向秦舒,意味不明道:“你或许是特例,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幸运。”
说完,若有似无地瞥了眼褚临沉,然后不顾众人的反应,转身离去。
秦舒怔了下,看着褚临沉。
辛佑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女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秦舒想到洛雪衣刚才那双通红的眼眸,还有她手里紧握的水晶手链。
似乎宫守泽的死,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她无奈一笑,对辛佑说道:“没关系,她一直都对我挺有敌意的,所以不必在意她说的那些话。”
几人在外间等了一会儿,等宫弘煦的情绪差不多平稳了,这才进去。
宫弘煦静静坐在床边,抓着宫守泽枯枝似的手掌,宛如一尊木雕一动不动。
辛晟看到这一幕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毕竟他也为宫守泽鞍前马后了大半生,亲眼看着在他的统治下帝国日渐繁荣。
如今,老国主身死,新君上位,仿佛属于他们的时代也结束了。
辛晟喉咙滚了滚,对着宫弘煦的背影说道:“国主,请节哀。”
“打起精神来,送老国主最后一程吧。”沈牧怅然说道,他们都是亲眼看着宫守泽一步步走到那最高位,然后猝然离世,所以他和辛晟的感受是差不多的,
宫弘煦身形动了动,微哑的嗓音带着一丝笃定,“你们说得对,我要好好送父亲最后一程。”
他抬手在脸上擦了擦,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辛晟和沈牧,年轻的脸庞一扫往日的浪荡不羁,沉稳说道:“辛将军,沈院长,要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