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应了一声，也仰起头，在他俊朗的下巴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下，轻声道：“晚安。”
“晚安。”
……
第二天一早。
两辆车从褚宅出发，前往秦舒的乡下老家。
原本只有秦舒、沈牧、褚临沉三人要去的。但不知怎么的，褚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非要跟着去。
她说道：“秦奶奶的死，我心里有愧，若是不能亲自去她坟前看一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以后去了地下，又有什么颜面和她相见？”
顾老夫人一把年纪，去乡下的路又不好走，褚序两口子放心不下，自然要陪同。
况且，他们作为秦舒的公婆，本就该去看看那位对秦舒有养育之恩的老人家。活着的时候他们没有善待秦奶奶，人家去世了，去坟前上一炷香是应该的。
安若晴就更要去了。若是没有秦奶奶收养秦舒，她这辈子哪有母女相认的机会啊！
所以，这一来二去，索性全家出动。
乡下的路不好走，盘山公路更是迂回险峻。
光是把车开到村口，就用了半天时间。
进村后，越往里面路越难走。
更何况，秦奶奶的宅子在村子最里面，秦舒只能让司机中途找了个开阔的平地把车停了，方便回去时掉头。
一行人下车步行。
古朴落后的小乡村，被青山绿水环抱，扑面而来的乡土气息。
褚老夫人忍不住感叹一句：“这样的风光真是好多年不曾见到了。”
她生来就在大城市，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只有青少年时家里出了点变故，在乡下住过一阵子，那段时间的体验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秦舒在前面给众人带路，指着不远处的一栋灰扑扑的老院，“那就是我和奶奶的家。”
再回到这个带着自己童年记忆的地方，秦舒不禁停住了脚步，心里感怀万千。
身后，看着眼前这栋仿佛被时间尘封的老房子，沈牧苍老的眼眸里波澜翻涌。
这里就是阿香曾经住的地方，真想进去看一看啊。
秦舒转过头来，就看到了沈牧脸上的神情。
她了然说道：“我们先去给奶奶烧纸上香，然后再带你们去里面参观吧。”
沈牧回过神，点头道：“好。”
奶奶就葬在这栋宅子背后的山峰上，山路难走。
秦舒在前面带头，牵着安若晴。
巍巍交给了柳唯露带着。
褚临沉扶着褚老夫人。
褚序想到沈牧一把年纪，这样的山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考验。
“沈院长，您慢点。”他想着搭把手，却不想沈牧只摆了摆手，步子迈得比自己还快，似乎带着几分迫切。
他只能在心里啧啧感叹：这老人家身体可真好啊！
第1281章 香雪兰
一行人经过辛苦跋涉，终于来到山顶。
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看奶奶，秦舒已经预想到一片荒草没膝的凄凉景象。
但脚下的地面却有清理过的痕迹，而不远处的那座墓碑也是干干净净的，立在一株古老的云松下。
这让她有些惊讶。
除了养父母，奶奶就没有别的亲人了，还有谁会来看望她老人家呢？
秦舒还在思索，一道身影从她身旁走过，朝着那座墓碑颤颤巍巍的走过去。
是沈老……秦舒神色一动，目光紧盯着他的背影。
只见他来到墓碑前，缓缓抬起手，就像抚摸深爱的恋人一般，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上面篆刻的名字：秦、故、香。
他的指尖划过每一道比划，仿佛带着无尽的眷恋和痴迷。
“沈院长这是……”
安若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扭头去问身旁的女儿。
秦舒朝她轻轻点头，示意稍后再给母亲解释。
安若晴心下了然，安静下来不再多问。
其他人也看出端倪，选择了沉默，不去打扰沈老。
沈牧背对着众人，静静地立在墓碑前，一幕幕往事如同幻灯片在他脑海里放映着，却又最终，化作天上的浮云，飘走、消散了。
等他回过神来，泪水早已湿了脸颊。
他连忙抬手擦拭，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回过头看向众人。
“抱歉……”
苍老的嗓音细听还有一丝哽咽。
众人似乎都看出了什么，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摇了摇头。
秦舒给褚临沉递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立即跟她一起上前，把带来的祭奠用品铺开。
秦舒把香递给沈牧，“老师，您给奶奶上第一炷香吧？”
沈牧却往后退了半步，面露迟疑。
褚临沉知道他在退缩什么，劝说道：“沈老您就别推辞了，您是秦奶奶的故人，她应该很高兴看到您来这里的。”
沈牧看着墓碑上的那个名字，眸光闪动，最后咬咬牙接过了秦舒手里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