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山一个大男人,低头扣起了手指,无措又抗拒回答。
南学林明白了,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来,于是转换了一个话题,讲起来他在国外的那几年。
“外国人都是黄毛绿眼睛?”
“也不是,各种肤色各种颜色的眼睛都有,不过他们对咱们黄皮肤的人很不友好,所以也没什么好向往的,出去这几年,我一直很想家。”
这是实话,哪有人不想自己的家乡?但是依然会有很多人选择再也不会去,因为家乡虽然是根,却没有办法让他们获得想要的生活。
南学林以前也是那样想的,如果家乡不发达、不先进、思想不够开放,那他就去发达、先进和思想开放的地方生活。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这样想了,这片土地养育了二十几年,从出生到读大学,再到成为一个有足够实力的人,他其实能做的事情很多。
他也愿意像王思郁那样,建设这片土地,为国家的发展增加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
“那你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吧?”南海山握着他的手,“早知道咱们不出去了,你大学读的那么好,去哪工作都行。”
南学林的手指只有微薄的茧子,南海山却是一双极为粗糙的、甚至厚茧堆叠中夹杂着裂开的伤口。
两个人一对比,明显过得更加辛苦的南海山,可他依然因为弟弟的一句话而感到心疼。
“没有,我过得很好,哥,真的,我是去学习的,只要能学到有用的东西,已经很划算了,而且我这趟出国还赚了不少钱,哥,我很厉害的。”
南海山毫不犹豫的相信,“那当然,你从小读书就是最好的。”
哥俩说了大半夜的话,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两人都不住的打哈欠。
“爸,妈,早上好。”
“早,早,饭做好了,在锅里温着。”南爸爸今天还没有出门,特意在家里等着,就是想多看看小儿子。
南学林捏了捏鼻梁,“好,爸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吃过了。”
要是平时,南海山和南爸爸最迟六点钟就起来了,一下子睡到八点多快九点,这是多懒才能做出来的?
不过,换成南学林,全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应该,从外面回来,肯定累的狠了,多睡一会儿又不耽误什么事。
“爸,大哥,你们现在每天都干什么工作?”南学林吃着饭,闲不住的问。
南爸爸说了一下,他们现在在城西的一家私人电子厂做小工,上一天有一天的钱,一天两块半,管一顿中午饭。
虽然不是正式工,但一个月上满了也能拿到75元钱,两个人加在一起一个月150元,也不算少。
但是现在经济放开了好些年,商品变多了,价格也上涨了很多,150元抛去吃喝拉撒的用度,每个月也就能存下二十块左右。
万一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这点钱真不够用,而且当年南学林出国留学,家里是咬着牙借了不少人的钱给他凑了一笔。
南学林出国留学走的是学校的路子,在外读书的学费也是由学校付的,但出门在外,身上没点钱不行。
华国人的传统思想,穷家富路,在家要节省,出门在外要多带钱,万事都是有钱好办。
这笔钱早就还清了,但也让南家没有多少存款。
“电子厂不招正式工吗?”
“嗨,哪能不招啊,但人家只要高中生,你哥初中都没毕业,人家不要,幸好街道主任跟人家老板熟,咱们街道的人才能去做小工,累是累了点,但来钱稳定,挺好的。”
吃过饭,南爸爸和南大哥也闲不住,干脆出门去街道看看,说不定能有点活儿干干,挣一点是一点。
“我今天要去一趟银行和派出所,去办一些手续。”
南妈妈也要出门去街道了,她们女人也有活儿干,去糊纸盒子、缝旗子,就是每天都得抢着干,不然轮不上。
听到他的话,收回脚步,“用不用妈陪你去?”
“不用,妈,昨天我都转了一圈,知道在哪儿。”
“那就行,那我出门了,中午回来做饭,你想吃啥?”
“想吃妈做的酸豆角炒肉末,配大米饭,香得很。”
南妈妈笑的眼角褶子都出来了,“好,中午就做这个,正好咱家菜坛子里还有不少酸豆角呢。”
两人一起出了门然后分开,南妈妈走到街道办公室的时候,满脸笑容,进去见谁都笑呵呵的。
“芳儿,啥事儿这么高兴。你老爷们和你家老大今儿也不去上工了,咋回事,发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