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韫柔声细语。
“你看,如果邵婉婉哭了,别墅里有一群她的闺蜜好友心疼安慰她;可是你哭了,身边除了我这个讨厌的上司,还有谁呢?
齐暄妍泪眼婆娑,楚韫说的对,她就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爸爸病了,婉婉不需要她了,没有人在意她分享的快乐,更没有人在意她独自吞下的伤痛。
她抬起头,楚韫在她身边。
楚韫低眉,嗓音沙哑:“对不起,我来得太晚,害你淋雨了。”
齐暄妍直直地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慢慢瓦解,哽咽声在雨中不断放大,泪水像这场大雨一样磅礴。
楚韫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大衣,轻轻抱住她的肩膀,齐暄妍把脸埋进她的颈窝,热泪在她的衣襟洇开一片深色:“我为了私欲帮邵婉婉接近你,隐瞒你,是我该说对不起。”
雨势渐缓,山风慢慢平息。
身后的隧道隐隐传出车声,洞口探出微弱的光亮。
齐暄妍仰起脸,楚韫的眼珠泛着盈盈的柔光。
今夜她看过了飞翔的海豚,发光的琥珀,每一样都很美。
这一瞬,她觉得它们都比不过楚韫的眸光。
*
山麓别墅的三楼灯火通明,几个相貌出众的男女围在邵婉婉身边,他们都是演艺圈的名人,正在安慰难过的好友。
邵婉婉衣衫单薄地坐在沙发,躬身捂脸,指缝间露出红红的眼圈。
搂着她轻轻拍背的女星柔声哄她:“没事了啊婉婉,楚董说有工作要处理才着急离开的。你那个干妹妹不是她的秘书嘛,也一起走了啊,你实在不放心打电话问问你妹妹。”
这些朋友当然不知道邵婉婉跟楚韫告白失败,楚韫不想理她才决绝离开。至于齐暄妍......她是楚韫的贴身秘书,下属跟着上司走,这没什么奇怪。
邵婉婉深知楚韫很难拿下,她也没想过能一次成功,但是凭借楚家和邵家的关系,还有爷爷的人情和她俩这么多年的交情,邵婉婉没料到楚韫会在生日会这么多宾客面前给她难堪,让她下不来台。
“唉。”
邵婉婉叹一口气,抹抹眼角,挂上平日里周到的笑容,温柔道:“谢谢大家,我没事了。楚董工作繁忙,能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我是难过没能留下她尽好地主之谊。今晚因为我的个人情绪耽误了大家的休息,明天我会补偿,请大家赶紧去休息吧。”
她微笑着送每位好友回房,等所有人都管好了门,邵婉婉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狠狠皱眉。
她再找不到第二个像楚韫一样能带她攀登巅峰的配偶人选了。
自从她在哥哥的成人礼上第一次见到楚韫,楚韫只是偶然跟她说了几句话,那些骂她“小三贱种”的小孩居然都围过来跟她分享甜点,她就知道楚韫是光芒万丈的骄阳,能带给她无限光彩。
呵......邵婉婉咬牙轻笑,只是一次失败,算不得什么。
楚爷爷不可能放任楚韫浪.荡下去,楚家必定会寻找合适的世家联姻,而邵家和楚家上一代就是姻亲,爷爷是楚爷爷的救命恩人,只要她用心钻营,楚韫早晚会是她的。
邵婉婉转身回卧房,在楼梯口碰到别墅的阿姨上楼来找她。
“邵小姐,偷跑出去的猫自己回来了,你要去看看吗?”
偷跑出去的?邵婉婉没什么印象,问:“哪只?”
“就是你上个月在路边救助的小橘猫。”
“扔掉。”
“啊?”阿姨以为自己听错了,邵小姐当初收留那只小流浪时可心疼了,喜欢的紧,怎么会扔掉。
“我说扔掉,不要了。”邵婉婉不耐烦,拍戏应酬和生日会耗费了她大量精力,刚才又被楚韫一通摆脸色,现在累得不行,哪里有精神管只破猫。
她走向房间,教育阿姨:“你记住,明主不留二心奴,猫一样,人也一样。”
不管是猫,还是人,只要有一点背弃她的念头,就没有用了。
都要扔掉。
*
深红色宾利在细雨里奔驰,穿过山林,越过平原,驶进城郊的高速。
车里开着暖气,空调通风口卡着一只海豚造型的香薰石,后视镜上挂着一串掐丝珐琅制成的流苏蝴蝶。
齐暄妍身上的棉绒裙已经被体温烘干了,她裹着羊绒毯靠着车窗,数窗外一根根掠过的路灯。
“你要带我去哪?”
“去一个能让你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一觉的地方。”
齐暄妍收拢手臂,抱紧楚韫从后座捞给她的白鲸抱枕,苍白的嘴唇恢复些许红润,声音小小的:“我不想回榴园。”
楚韫握着方向盘,专注看路:“嗯,不去榴园。”
齐暄妍放任头发乱糟糟的散着,几缕挡在眼前,瓮声瓮气:“我也不想去酒店,你......要不把我丢在海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