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门口,被冻得脸颊彤红的小胖从冰箱里拿出根棒棒冰在那啃,他妈出来见了眉头直皱,嗓音挺尖:“祖宗啊,你不嫌冷啊?这么冷的天吃这个啊。”
“冷?”小胖坐在塑料椅上摇头晃脑的,“这您就不懂了,嘉远哥哥说了,男人就要有敢于丢掉温度只要风度的精神!”
他妈不以为然:“什么破道理,到时候有的你俩感冒的,还男人要风度不要温度,我瞅着你也还不是个男人,也没啥风度,那大棉袄红彤彤的还袜子搭凉鞋。”
小胖眼珠子提溜着乱转:“那您给我整一身西服和皮鞋呗,我听班里女生说霸道总裁都这么穿。”
“要不我再给你梳个大背头?”他妈无语:“还霸道总裁西服,我对你是真心服口服,赶紧吃完进屋帮你爸包饺子去!一天天的小脑瓜子里也不知道装些啥。”
“真没意思。”小胖撅起嘴:“知道了知道了!”
游嘉远和汀岁欢刚迈进巷子就听见这对话,憋笑憋得有些难受。
等他妈拿着菜篮子上刘奶奶家拿菜去了,前者才走上前乱揉了小胖的脑袋一把:“你小子怎么净爱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那句话了啊,那明明是你岁欢姐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可别冤枉我!”汀岁欢打死不承认,见小胖手上的棒棒冰是乳酸菌口味的,两眼放光着就想问还有没有。
可还没问出口,游嘉远就看穿她又想吃冰的了,为了防止她过几天来姨妈又喊肚子疼,拖着人就往巷子里走。
“游嘉远你干嘛!人家还没买棒棒冰呢!”
“棒什么棒,人总分考188才吃这个接好运,你已经够棒了,不需要吃这东西了。”
“哇!游嘉远你总算不做狗了!”
“什么意思你?”
“夸你会说人话的意思啊!”
“暂且信你一次。”
“……”小胖看着他俩的背影嘴角抽搐,大喊:“我还在这呢!你俩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啊!”
两人异口同声:“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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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巷子里不少门都敞开着,大人们都站在门口那聊天、嗑瓜子、挂灯笼。
每路过一家,两人都会乖巧点头打声招呼。
有位大爷见他俩大包小包的,问他俩是不旅游去了。
游嘉远一脸求夸的表情说是的,并且还是徒步。
瞧见大爷慢慢露出信以为真的表情,等走远了,汀岁欢竖起大拇指,夸他真是说谎不知羞!吹牛皮不打草稿!
游嘉远松开她的手腕,一本正经:“这跟说不说谎没关系,跟信任有关系,多学着点吧你。”
“哈?这是怎么能跟信任扯上关系的?”汀岁欢转身倒着走,走着走着见游嘉远表情变的不太对,歪头往前凑,“你咋啦?看到什么了?”
正想回头,却被游嘉远快速掰回脑袋制止了,她皱着眉眼问:“你干什么呀?”
脚步同时停下,只见他松开她的脸放下手,挺直背脊,望着前方扬起嘴角,模样和语调都突然变得挺正儿八经:“玉松叔好。”
玉,玉,玉松叔?
汀岁欢眨巴眼睛。
我爸?他叫我爸的名干什么啊?
周遭的一切动静仿佛都静止了,汀岁欢模样彻底呆楞住,嘴巴微微张开,本想说你可别开这种让我能哭一小个时的玩笑,我爸可在上班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看到他表情一下那么认真,又觉得像是真的,背一点点慢慢挺直……
那日天空一碧如洗,阳光和煦,汀岁欢双手抓着双肩包肩带,不可置信地,缓缓回头朝家门口方向望去。
在看到因工作原因不常回家,面目端庄又铮铮铁骨的汀玉松出现在她最渴望父亲能出现的地方时,那一刻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顷刻间,不止世界变小了,就连阳光都变小了,小到只能笼罩住她和她的父亲。
汀岁欢的眼眶逐渐发热彻底,转身就大步朝汀玉松跑过去,张开双臂硬生生撞进厚实又伟大的胸膛里,语调都带着些哭腔:“爸,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汀玉松被这一撞弄得咳嗽几声,笑着拍拍她的后背:“你刚也说是突然了,那当然不能告诉你了,不然怎么能叫惊喜啊你说是不是?”
等看到她抬起头来露出泪流满面的那张脸,哎哟一声自己的眼眶也热了:“岁岁啊,都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鼻子呢,哭成小花猫了都。”
“没哭,是这太阳太刺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