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附中建在繁春路的尾端,行道树安安静静矗立在那,任由蝉趴在枝叶上鸣叫,和闹市那端沸反盈天的氛围简直大相径庭。
奶茶店旁边种着颗参天大树,店门口放着张有些年头的台球桌,四个人此时就坐在台球桌旁边的位置上。
一落座,祝顺意就话匣子打开,把事情从头到尾给俩女生讲了一遍,到后面越讲越激动,越讲越生气,“那黄毛是真阴啊!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是想找人把蔺泽收拾一顿,然后再屁颠屁颠地跑回体育场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然后蔺泽迟迟不出现,他就可以说人蔺泽怕死不敢来,这风头直接被他出尽了好吧?!”
什么思想啊这黄毛,简直就个没头脑的傻逼!
游嘉远见他一个人在那分析得头头是道的,靠着椅背眼里笑意颇深,“这么了解人家,你黄毛上身啊?”
“我靠!”祝顺意直接起鸡皮疙瘩,“大晚上的别说这些话行不行?好嘿恐怖啊!”
女生想东西就是会比男生细腻很多,两女生听完后根本笑不出来,甚至有些担心。
喻夏问:“那,那这个黄毛会不会因为这事报复你们啊?”
汀岁欢点点头附和,“对啊对啊!他那种人坏透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们怕他会报复你们,而且我听人说他不是还收了很多小弟吗……”
“哈?!”祝顺意像是听到个笑话,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的好吧!简直开玩笑!那逼报复谁都不会报复我们的,就冲那天他被游嘉远怼成那鬼样,就冲游嘉远今天收拾他那架势,他要是真想嘴里被游嘉远塞垃圾不怕死就尽管来报复!还小弟,哈哈,都是群涉世未深的呆毛弟弟!”
这话口气大的啊,游嘉远一脸“就你涉世很深,就你是呆毛哥哥”的表情,抱臂笑了笑没作声。
瞧见旁边的汀岁欢一直盯着他看,他半吊着眉梢示意,怎么了?
那些话里,汀岁欢就捡了“塞垃圾那部分”来听。
她还真不知道原来游嘉远打架这么凶啊!不可思议地盯着人说:“往人嘴里塞垃圾?!游嘉远,你能再打一个我看看吗?”
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想看他捡垃圾的样子,一定超帅的吧!
游嘉远沉默,“……打你可以吗?”
“可以。”汀岁欢诚恳点头,“但我不想嘴里被塞垃圾,你可以塞祝顺意嘴里吗?”
祝顺意脑门儿三根黑线,“……兄弟,你还真挺为他人着想啊。”
汀岁欢:“废话,我可一直都拿你当我的好哥们儿!”
真谢谢你啊,往好哥们儿嘴里塞垃圾,祝顺意翻了个白眼,刚翻完,就收到游嘉远那锐利的目光——
真是够了啊,这“恩爱”秀的让人没法活了!
-
四个人在奶茶店门口坐到将近十点半左右才离开。
汀岁欢因为把那一整杯奶茶都喝完了,走了没多远又掉头回奶茶店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后,只见游嘉远抱臂倚着台球桌,侧额一直望向别处。
她倏然发现,他好像每次在等她的时候,都不会低头看手机,不是抬头看看天和树木,就是盯着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说他是在发呆吧,他又能在她走过去的那一刻回过头来,精准无误地对上她那双眼睛,而后坚定地朝她走去,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声说:“走吧。”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两人今天都没骑车。
她的书包在他肩膀上,她一身轻松地走在他身侧。
两人挨得近,白色校服袖子之间时不时摩擦着,是最亲密,也是最遥远的距离。
路过药店,汀岁欢停下脚步扯了扯他的袖子说:“你等我下,我进去买点东西。”
等她出来,游嘉远见她手上提着小塑料袋,里面装着药水、棉签和创可贴。
他觉得有点夸张了,而且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受伤,“没必要吧?我身上真好好的。”
“你确定?”汀岁欢拉着他走去前面的位置坐下,将他左臂的袖子往上撩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血痕,再将他胳膊轻轻一扭,胳膊处又有一道伤口。
这下游嘉远彻底哑口无言。
汀岁欢:“现在觉得有必要了吗?”
她表情难得有些严肃,游嘉远因此扯了扯嘴角,“有?”
“还好意思笑!”汀岁欢皱眉,“游嘉远,你以后能不能多注意下你自己的身体?有的伤口不及时处理是会有感染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