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申时,京郊外的一处宅院内。
样貌秀丽的年轻侍从缓缓跪倒在床榻边,昂起头对上方躺着的公子说道:“谁能料到竟会发生这种事呢?”
“这三位的确都有些脾气古怪,那萧墨最是自负又自卑,这辈子最讨厌的大约便是旁人指责他母妃的不是,可萧珩却偏偏往上撞。”YST
“至于萧宁,就更是一点就着。”
躺着的公子闻言不由笑起来。
“没了萧衍和萧肃,他们剩下这几位根本不足为道,如何,”他说着抬起手,轻轻捏住对方的下颚,“金岷,我还是有些眼光的吧?”
金岷修长的脖颈微微低下,语气柔和:“您自然是眼光极好的,否则奴才也入不了您的眼了。”
上方的公子一听这话,又轻笑一声:“你倒是会自夸。”
“不过我这人的眼光的确极好。”
“当初我最先看上的便是萧辞,他这人虽胆小却也胆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能隐忍,也耐得住寂寞,不像萧肃和萧衍,连装都装不明白。”
“现下嘛,算不算是天意?”
“碍手碍脚的东西都没了,甚至根本不曾要咱们动手,看上的那位自己送上了门,也并非咱们主动。”
“如今他的命脉在我手中,原还想着该何时再催催他,省得他总是自己吓自己,走一步停三步,而今你瞧瞧。”
“剩下的三个想挡路都没机会,竟自己把自己给折腾禁足了。”
那人往后仰着,几乎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得到消息时,我还以为他们是联合起来演了一出戏,可再一细想,那萧墨与萧珩实在是关系恶劣。”
“何况这戏演了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们就想被梁帝彻底厌弃?这根本就说不通。”
“再加上咱们的人亲眼目睹他们的伤……”
他说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险些喷笑出声。
“那萧墨,竟也有这样灰头土脸的一天,更别说萧宁和萧珩两个了,说起来是大梁出了名的美男子,却都成了那副德性。”
“可真有意思,我就喜欢看他们这种狗咬狗的场面。”
“这叫什么?这就叫天命!说到底,我才是老天真正眷顾的那个人,也只有我才能笑到最后。”
金岷依旧低着头,正想继续附和,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拉起。
那公子的脸瞬间近在咫尺,就连呼吸的温度都能感受:“可见不是我眼光好看上了你,是你命好,才能跟在我身边,懂吗?”
“奴才知道的。”金岷满足地勾起唇角也笑起来。
二人很是腻歪了一阵,那公子才道:“去吧,把咱们要做的事吩咐下去,也让楚王殿下别再慢悠悠地不干活了。”
“不过切记,还是要一切小心。”
“需知咱们能走到今日,都是步步谨慎的结果。”
他说罢叹息一声:“早些将此处的事办完,我也该早些回去了。”
“否则整日只有你这么个小东西跟在身边,有些滋味儿啊,总归还是尝不了。”
金岷微微愣了片刻,但还是很快乖巧地再次应了,转身离去。
只剩那公子重新闭上眼,舒服地轻哼一声,这才起身从旁拿起一封信笺细看,又提笔写了什么放回原处。
齐王府内,时不时传来声声哀嚎。
萧墨顶着这么一张脸回府,众人都吓了一跳。
齐王妃因要照顾世子,今日并不曾出门,等进屋一看顿时惊呆了:“殿下,您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萧墨没好气地坐下,“什么叫被人打?”
齐王妃站在原地,有些艰难地想了想:“您怎么与人互殴成这样?”
萧墨数次张嘴,最终终于摆摆手:“你还是别说话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本王也没什么事。”
齐王妃难得没听他的话,依旧站着上下打量了他半晌。
直到萧墨皱着眉看向她问:“你还在这做什么?”
她微微缩了下脖子道:“您的脸……不会以后就一直这样了吧?会留疤吗?”
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萧墨想起自己从前所愿,又忽而有些了然。
“本王如今留不留疤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若无那等想法,便是真的留疤也无碍,本王一个大男人,担心这些做什么?”
“那倒不是,”齐王妃斟酌了一下语气,“只是留疤有碍观瞻。”
“那样往后都要看这么一张脸,实在有些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