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林黎还是一脸疑惑,他才松了身子笑道:“行吧,其实的确有怎么。”
“本王就是在想,好端端的,父皇怎的会突然想起要去登崇山。”
“自从京郊外被查到的那座民宅人去楼空,三皇兄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就连吴尤都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已经惊觉。”
“原先还准备过些日子便向父皇进言,让大皇兄再担起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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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没来得及说,便又要经历这样所有人全都聚在一起的大场面,父皇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呢?”
“是想趁此机会制造些危机感,还是想最后推他一把?”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隐晦。
但林黎却还是听懂了。
“若欲其亡,先令其狂。”
他仔细斟酌片刻,从萧珩的眼中看到了认同:“殿下等到今日都还不曾去圣上跟前提齐王殿下的事,不也正是这般想的吗?
“楚王殿下胆子小,他太谨慎了。”
“不仅在旁人发觉不对时会立刻暂时收手,极有耐心,且就连自己做了什么存在暴露可能的事之后,都会再次按兵不动。”
萧珩的手指再次敲击桌面。
节奏却由快渐慢,最后戛然而止:“不错,若是摆在从前,咱们倒也不怕陪着他耗。”
“可如今齐国蠢蠢欲动,危机已在眼前。”
“他若再不动,便只能使点法子让他动了。”
萧珩侧过头去。
窗外落下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光明与阴影交织,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像是一副极美,却距离感十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画。
林黎抬眸看时,就见那画中人扯着嘴皮子笑了笑。
于是先前所有的凌厉与锋锐全都被这一笑打散,变得满是柔和,叫人的心都不由自主跟着变得软了一块。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戏谑。
“那本王可得好好配合父皇才是。”
皇宫,启元殿。
吴尤和王斌正在禀报近日要事。
王斌只是将日常巡查中发现的情况简要汇报:“从楚王府往外延伸,至少有三条暗道。”
“这三条分别通往京城内城、外城和京郊的三处宅院。”
“但自这三处宅院往外,还有大量小的通道,且这些通道错综复杂,一时难以分清究竟是用来迷惑人的,还是切实打通的。”
“如今京城几乎人人府中都有地窖。”
“小门小户的,可能用来储藏食品过冬。”
“而大户人家的地窖占地便更大,犹豫地势隐蔽,若是用杂物堵上,想要查看便十分困难。”
“何况因担心打草惊蛇,目前臣等还只是在外巡逻时借机留意。”
“如此都能发现这么多的动静,可见京城地下竟成了一张四通八达的惊人的大网,这已不是简单的传递消息这般简单了!”
梁帝沉吟着不曾开口。
就听吴尤接着道:“能挖成这样一张大网且不曾惊动旁人,绝非一朝一夕,又或者说单凭楚王殿下,臣以为此事绝不能成。”
“此外,沈国公世子仍旧住在京郊外的天南郡,除了住得是普通民宅,穿衣打扮都很朴素之外,他甚至不太掩饰自己。”
“平日里不是在后院种菜施肥,就是到街上卖他种的那些菜。”
“若非瑞亲王之前察觉不对,让臣亲自去查,只怕谁能不会想到,一个应该身在西北的人竟这般靠着京城。”
“他如今的模样,看着与普通的农夫无异。”
“黑螭卫还在盯着他,一日之中所有与他有过交易的人,都是臣等需要关注的目标。”
“只是如此一来,范围便有些大。”
吴尤说罢又道:“至于先前那座宅院,臣等也已经查明。”
“那里原本就是一户普通富商的别院,几年前被一个外地富商买下,说是想着将来能在京城定居,出的价格格外高。”
“不过所谓外地富商的名字却是假的,或者说,是借用了旁人的名字和身份,且被借用之人在他出现前半年便死了。”
“虽说无法知晓究竟是何人借用,但有两点却可以肯定。”
“买下这房子的人,的确非京城口音。”
“而此人不差钱,更无所谓这房子最终的归宿。”
梁帝闻言,不由轻笑一声:“真是好手段啊!”
“这沈国公府的世子倒的确让朕大开眼界,就连老三,朕从前也小瞧了他。”
“原来他并非如今才变得丧心病狂,而是早在多年前便已经做了这么多事,埋了如许多暗桩,即便在看似安稳时也不曾想过将人召回放弃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