耷拉的皮肉变得紧绷,逐渐显露的皱纹也淡化消失。
他身披长至脚踝的冰山蓝色大氅,这颜色本就容易显胖,但此刻却衬得他颇有了几分长身玉立的意思。
再加上他行动本就有些温吞,如此倒让整个人变得清新俊逸。
不仅书卷气十足,还格外优雅贵气。
萧墨一身黑袍站在他面前,浑身的肌肉爆裂,再加上眉眼间透出的狠劲,五大三粗简直像个莽夫。
对比强烈,萧墨自己却毫无所觉。
“三弟可真够忙的,咱们兄弟来了许久都不见你相迎,如今你朝中之事繁多,还要再管国公府的寿宴,如此劳碌实在是辛苦。”
“瞧瞧这小身板,还真有些我见犹怜了。”
萧辞原本侧对着这边,正忙与跟旁人说话,此刻听闻这动静忙转过身来:“大皇兄来了,两位弟弟也来了。”
他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热忱,瞧不出半点不同。
“是本王疏忽,方才只顾着与人商讨晚宴细节,原是准备定好之后便来接你们,谁知这一说就被绊住了脚,都是本王的不是。”
“今日沈国公六十大寿,十分不易,几位兄弟可务必体谅。”
他乐呵呵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来,这边请这边请,”说着又喊,“玉枫,还不快过来见过齐王殿下和康亲王瑞亲王?”
萧墨看见他那张假惺惺的脸就觉得生气。
什么叫沈国公已十分不易,让他们体谅?那意思就是若再纠结于此,便是在给他找麻烦,是不懂事了。
不冷不淡地哼了一声,等着那沈玉枫过来打了声招呼,萧墨实在待不下去,带着萧宁便往先前准备好的位置坐了去。
萧珩随大流,依旧跟着。
如此场中情形又变得有些微妙。
皇子之间的关系本就如此,谁与谁亲近,往后便可能是彼此的助力,而萧辞现下虽得梁帝重用,却无人在其身边,实在有些势单力薄。
不过,势单力薄有势单力薄的好处。
孤立无援时若能站在其身后,待他大事得成,那便是有从龙之功的重臣。
有些喜欢走偏门的胆大好赌之人,开始试探着与萧辞套近乎。
而另一些稳重些的则冷眼旁观,暗暗与自家人使眼色,让他们尽量低调,别与他有过多往来。
几位皇子的座位被安排在高处,视野开阔,垂眸便能看清院中全景,自然也能看到萧辞不断来回穿梭的身影。
萧宁看得直咂嘴。
“总觉得三皇兄变得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他挠了挠脑袋:“真是因心境不同,所以连样貌也有些变化?”
萧墨抬手拿起面前的方盏狠灌了一口热茶。
“相由心生,他那样的狡猾小人,从前装模作样扮憨厚,瞧着便是老实可欺却有假模假式,现下大权在握,却愣是变得这样文质彬彬,要说没点古怪,谁信?”
“之前本王提醒他,让他别一直坐着不动时,他那反应可不像是会听的样子,此刻却愣是返老还童了。”
萧墨说着,拿着茶盏的手突然顿住。
“听闻不少小姐夫人都会用些护肤的脂粉,便是本王王妃也时常着人到外头采买,为的便是能容颜永驻。”
“不管怎么说虽是花费多些,用途还是有一些的。”
“至少齐王妃的那张脸,比多年前与本王大婚时变化并不算大。”
“你们说他一个大男人,不会也——”
后头的话并没有再说,萧宁一口茶到了嗓子眼儿里险些硬生生又吐出来:“他用脂粉?”
“其实,本王倒也不是说男人便不能用这些,只是他?”
萧珩一直坐在一旁没吭声。
直到此刻才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仍旧在下方忙碌的萧辞身上。
“胭脂水粉面膏一类的东西,不过是让肌肤增色。”
“可如今三皇兄却是从内到外的焕发神采,咱们大梁若真有那般厉害的脂粉,恐怕早已被小姐夫人们疯抢,如何会这般寂寂无名?”
晚宴真正开始后,萧墨便更觉出不对来。
“的确有些古怪,本王还当他是少吃多动后才变得不同,可瞧他这饭量,分明并未减少,甚至比先前更甚。”
“吃这么多,他需有每日运动多久才能得这般身型?”
“本王吃得比他少,只要得空便在府中操练刀枪棍棒,也没见瘦成他这样,他现下这大鱼大肉的,瞧瞧,还吃上肥猪蹄了。”
“哟呵!”萧宁显然也看到了。
他们坐在上头,萧辞原是该与他们一处的,不过他还要照应着沈国公府的几个人,到了晚宴后期便换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