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远处众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他才轻笑一声。
“万民书,朕倒也是真长见识了,从前只听说百姓有积怨时会写万民书,以求上达圣听,祈望君王能解救万民于水火。”
“却不料这歌功颂德竟也有万民书。”
张宝全在旁低着头笑呵呵地没吭声。
梁帝又喃喃道:“连海陵郡那样的富饶之地连下几场雨后,都出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他那南湖郡地势低洼,竟能如此安然无恙?”
“南湖郡可是楚王的封地。”
“既他做得这般好,那便派人去好好学学当地经验,此番雨后赈灾也能更有参照,便是往后我大梁再发生这样的事,也能更好解决。”
张宝全依旧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也能听到他应了一声。
就听梁帝又问:“那日让吴尤查的事,如何了?”
又稍稍安静片刻,张宝全才收拾好心情。
“陛下,那件事吴大人已派人去查过,楚王殿下整日在书房,除了吃喝睡和读书写字之外,似乎便是与人在其中商议事情。”
“黑螭卫的人并不曾见到那些人出入,因此不能确认书房内究竟住了多少人。”
“毕竟是亲王府——”
张宝全顿了顿。
“若是想要再探,就怕会打草惊蛇。”
日子就这般一天天过去。
不知从何时起,萧墨在朝中办事开始接连受阻,萧辞的呼声渐高,甚至到了能与他直接抗衡的地步。
办事艰难,他的情绪也一日比一日暴躁起来。
尤其是白天才在朝中听说,南湖郡的百姓竟精心为梁帝和楚王准备了万民书,便更叫人不顺心。
萧墨憋了一肚子的气,晚上睡觉还不得安稳。
害一连摔了几套茶具。
大黑不知道什么毛病,非要跟人过不去似的,越是拘着它,它越是想往外跑,尤其在几场大雨过后,便更是叫得撕心裂肺。
萧墨发了一通的火,可火是发了,事情却得不到解决。
猫叫一声接着一声,没完没了无穷无尽,高山实在憋不住提议。
“殿下,这样下去真不是个办法。”
“那瑞亲王欺人太甚,他的猫也实在邪门。”
“咱们能想的法子都想过了,却都都不见效。”
“大黑就像是中了魔似的,都多少日子了,还是心心念念一门心思就要他们家咪咪。”
“关起来时,是想方设法往外跑,一出门就向瑞王府方向去。”
“后来属下等觉得堵不如疏,于是特意寻了只极好看的三花猫来,它却根本不领情,甚至还将人家给打了!”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事?”
高山亦痛苦不已,万万没料到他们竟会有败在一只猫手上的时候。
太烦了!烦不胜烦!
对方的猫高傲不羁,他们府上的猫又自己掉链子。
从前是咪咪惹得他们睡不好,如今大黑自己就能将人给折腾个半死,半夜乱叫扰得主子难以入眠,白天还要折腾着想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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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明明是挺听话的一只猫,如今越关越是一身反骨,动不动就乱叫乱跳伸爪子挠人。
不过几天的工夫,府中侍卫几乎有一半挂彩。
剩下的那一半也被折腾得精疲力竭没个人形。
高山整个人精神都有些不对了,脑中却又升起之前那个念头。
他躬身道:“若非当日瑞亲王的猫勾了咱们大黑去,事情根本不会闹到今日这番境地。”
“殿下就因此事被楚王针对,在朝中步步难行。”
“而瑞亲王自己,虽瞧着总是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可实际谁又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况且即便不谈这些,如今咱们大黑的事,归根结底也还是得落在猫身上。”
“大黑如此迷恋咪咪,除非有法子逼迫咪咪同意与它一处。”
高山话音未落,就被萧墨打断。
“这如何逼迫?又不是人,也不是外头那些不值钱的伶人妓子,那是瑞王府的猫!再说两只猫的事,大黑还打不过咪咪,如何能成?”
“是,”高山低下头,“属下也知这法子行不通。”
眼见得萧墨就要动怒揍人,他忙不迭地赶紧将剩下的话说完:“可逼迫在一处是不成,若是那猫死了呢?”
“……”萧墨一时没能说话,顿了片刻才道,“什么意思?”
高山压低了声音:“想要让那猫听话与大黑一处虽难,可将它引出瑞王府却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