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太子至其疯癫失控,那便是大梁的千古罪人,甚至连萧衍之前所有的罪责都会被一概抹除。”
“而今却不同了,就因母妃她有点天真好骗……”
换句话说就是蠢。
“阴差阳错间却将萧衍整个人的内在完全撕开,摊在了父皇跟前,父皇终于看清他的真面目,也查清了此人荒淫无道才是本性。”
萧墨缓缓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走动数圈,兴奋不已。
“也正因母妃并未真正伤害到他,反倒逃过一劫,虽是降了位分被关在华安宫不得外出,算是被打入冷宫。”
“可父皇仁慈,却也不曾真对她如何。”
“便是本王,也只是被训斥了两句就罢了,并无实质性的责罚,俸禄,封地,爵位全都如从前一般照旧。”
几天来的担忧顿时消散,萧墨长舒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罢了,本来此次春闱本王就做得有些不妥,能不被母妃牵连更是万幸。”
“这些天萧珩虽算如日中天,可本王也并不是全无好处。”
萧墨突然笑起来:“如此看,上天还是站在本王这边的。”
“太子倒了台,本王却未受太大的损失。”
“偏老五性子单纯,听了萧珩的话倒是把差事办得不错,如今升做康亲王,也算成了本王一大助力。”
几个谋士见他终于想开,一时马屁声四起。
“殿下英明,属下等倒是忘了还有这一茬!”
“不错,从前五殿下乃是郡王,虽得圣上些许偏爱,位分上毕竟还是低了些,如今就不同了。”
“便是瑞亲王再得宠,他也不过只有一人。”
萧墨低下头,面上的得色藏都藏不住。
胸口积攒着极多的情绪,让他实在不得不找一处宣泄口。
萧墨索性一挥手,抬脚往外。
“走!那便随本王去康王府走一遭,既是要扩建新府邸,事也多,少不得还需本王替他看着些,别叫旁人将本王这好兄弟给糊弄了。”YST
萧宁正忙着和工部诸位大人商议争论。
待萧墨到了康王府,见他们尚在犹豫不决,自然对扩建处的构造又提了些新的意见。
他毕竟已是多年亲王,齐王府也住得久了,自然能切身体会到哪些设计用了舒服,哪些则是鸡肋。
经验之谈,再加上萧宁对他本就有些盲目信任。
于是万般指点之后,原先好不容易快确定的图纸又变了模样。
一小半是工部原先定好的,一小半是萧宁想要的,另外一小半则是齐王萧墨让添的。
两位王爷定下决议,十分满足地相约回屋喝茶闲聊去了。YST
徒留工部的人站在当场,看着四不像的图纸,一个头两个大。
不怕不懂的瞎指挥。
就怕不懂的和懂一点的一拍即合,非要让全懂的听他们的。
日暮西沉。
天色渐渐发暗。
晴了几日的天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但好在气温尚算宜人,着单衣撑着油纸伞从外头走过,不仅不觉寒冷,反倒平添惬意。
宫外的府邸内,守卫的禁军刚刚轮班。
近三日所需补给随后送达,倒也没什么旁的物件,多是无法长期存储的新鲜蔬菜。
东西被仔细翻看检查,送货之人亦不得入内,只在门外将东西卸下,之后便由住在里头的两位皇子自行领取。
大门被再次关上。
一墙之隔,萧衍如同死人般躺在床上。
短短几日,他已苦不堪言。
膳食无人做,洗漱无人伺候。
他想过此事会很艰难,却未曾想竟会难到这般模样。
虽说当日那般对付小太监阿宝不过是演的一出戏,可膳房饭菜做得不合他胃口,叫人厌恶和嫌弃却是真的。
而今这样不合胃口的吃食都没了。
当了多年太子,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自理。
外间的动静传来,近三日的菜又送到了,可那又如何?
萧衍忽然忍不住闷笑起来,他连生火都费劲,头一天切菜时险些将自己的手给切断,烧出来的菜更难入口。
蒸饭就更别提了,最后只能熬了些粥聊以裹腹。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到了今日这番境地。
从前他明明那样风光,高高在上,出身高贵是大梁储君,别说想要什么立时便能有,便是不想要的,也自有人舔着脸送到他跟前。
如今这算什么?
算什么!
萧衍突然从床上翻身滚下,行至门前。
先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再痛也比不上现今生存的艰辛和难堪,他弯下身翻看了一眼,菜色倒是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