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螭卫统领吴尤、禁军统领王斌难得再次齐聚,尽皆站立着正在回话。
“春闱一事已基本查清。”
“虽最初抓进去的几位大学士都是硬骨头,可他们背后之人在外胡乱指挥,一波又一波派人想要灭口,反而留下诸多证据。”
“那马云峰咬出了几个同伙,待我等想要抓捕,却发现这些人在近期皆离奇失踪。”
“再加上城东如今又有古怪传闻。”
“多方打探之下,本就已基本锁定目标。”
“今日礼郡王殿下及时赶到,又抢先作了提醒,我等便又提前设下埋伏,果然抓住一个想在黑螭卫大牢动手杀人的奴仆。”
“那人一直在膳房之中,负责每日给牢中众犯送一日三餐。”
“经再三询问摸排,那在背后指使之人——”
吴尤话未说完,上首的梁帝已冷笑一声:“是老四府上的吧?若朕猜得没错,这些证据少不得还要指向已然被废的老二。”
“不错,”吴尤躬身,“很多证据的确都指向二皇子。”
“可黑螭卫玄字三队追随一帮人直行至大梁边境,发现他们携带打量银票甚至现银,将其转移。”
“收受之人,分明是从前秦王殿下身边那位所谓惨死的心腹。”
多年前,萧肃在地方办案,曾险些被凶手刺杀。
他当时的心腹为救他性命不幸身亡,圣上为安抚其情绪,还特意追封了对方一个爵位。
梁帝神色阴沉,却没立刻定下如何处置他。
而是转而又问王斌:“东宫之事,查得如何?”
萧珩先前一直忙于春闱,对这边发生了什么还真不太知晓。
且他在外许久,也一直没听到任何消息。
由此可见,梁帝必然已下了严令,此事需秘密处置。
但现下却当着他的面毫无保留说起。YST
一时间,萧珩既有些无奈又有些心安,但更多的却是颇为复杂的,无法言喻的情绪。
大约这便是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但无论他心中作何感想,王斌已站出来躬身道:“属下已经查明,当日在东宫之中装神弄鬼的,乃是景妃娘娘身边的叶公公。”
“也得亏那日碰巧,属下才发现这位叶公公非寻常人。”
“此人自小习武,家道中落之后方才进宫,一直随侍娘娘左右。”
“根据他所说,那人偶是二皇子当年派人做床时,他偷偷摸摸放进去的,并无旁人知晓。”
“他伺候景妃娘娘多年,娘娘心善待他极好,也正因如此,他才对二皇子极其怨恨不满,便背着娘娘自作主张做下这事。”
王斌说罢,抬起头来:“此人口供便是如此。”
梁帝冷笑一声:“倒是忠心。”
“一个妃子身边的太监,在无人相助的情况下竟能对太子之物动手,还做得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照他这说法,我大梁可真是人才济济。”
一夜之间,两件大事均被挖出背后真相,且查出的竟都是梁帝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吴尤和王斌也没敢继续开口。
便是后头站着的张宝全,经历过那么多事亦没忍住惨白了一张脸,真恨不得今日自己未在现场,也好过因此胆战心惊。
萧珩坐着,却有些愣神。
景妃将什么人偶塞进了太子床下,且这还是多年前便发生的事,却在如今突然被爆出来。
可在他的记忆中,此事却从未发生过。
是梦中的他们没放?还是在梦中,人偶之事无论是否被曝出,都于大局无碍。
那此事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是真的因春闱舞弊提前被发现,禁军被大批调至宫外而产生的巧合。
还是因萧衍提前被废,他为自救而不得不出此下策。
萧珩尚不能确定。
上方的梁帝已站起身来:“好啊!真好!事已至此,朕便是再想维持这表面的和平,想要顾及众人的颜面也是不能了。”
“去!召诸皇子进宫!让人去将外头关着的泽生也一并带进来,还有——”
他冷声道:“即刻兵围景妃住处,任何人等皆不可离开半步。”
这番动静不可谓不大。
萧珩还在那坐着发呆呢,就见梁帝已走到他跟前:“傻了?先去后头待着,等他们来得差不多了,你再绕到前门进来。”
“是。”萧珩忙站起身。
正要走,梁帝又道:“怎么,你就没什么话要与朕说?”
“……”萧珩瞪着眼看他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