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询问室门开了,民警让司戎进去。
司戎看着还没有穿上的外套,倏然完全舒展了眉宇,他温和地询问身边的温蛮:“这时候不好让警察同志再等,温蛮,能请你帮我拿一下外套吗?”
温蛮同意了:“好。”就接过了司戎的外套,并试图做得更好,不辜负对方的信任。
司戎看着温蛮细致地把外套叠起来,不让它有多余的褶皱。温蛮抚过衣服的手,就好像也在他的心上抚过,原先的失落、不满和遗憾全都被抚平了,康复的心脏转而就迸发出十分的愉悦和欣慰。
因为温蛮正抱着他的西装外套。
而祂还知道,祂衣服上的气息也完全抱住了温蛮。
“谢谢你温蛮。”
温蛮觉得司戎有点过于客气了,感谢的话明明说过一次,这次口吻还更郑重。
但这就是对方的作风吧?
温蛮便回:“没关系。”
他并不知道暗地里,有一个庞然巨物般的恐怖怪物,在一瞬间幸福得胀大无限,又花费百般力气才把自己装回人形。
那些表面的对话,背地里所代表的真正意味:一边是兴奋跃跃欲试;一边又是宽容允许……
温蛮他都不知道。
司戎也不会让温蛮知道——
关于他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
和态度消极的赵铭逸相比,司戎要配合得多。他比温蛮预估的要快得多,而且民警也一同出来。
办案的警察先是和邵庄握手问好,他左手里还拿着记录本,当然,民警肯定不可能把办案记录给邵庄看,但有邵庄这样一个市局警队长在,无形中已经大开方便之门。
办案民警向三人说明情况:“一开始赵铭逸不是很配合,但我们反复询问以后,他态度有所转变,承认和另一个当事人温蛮之间发生纠葛后,情绪一时间非常激动,产生了报复的想法。至于司戎司先生,他也动手了,不过一个是存在见义勇为的主观意图,另外我们也粗略检查了赵铭逸的背部,有椅子砸的淤痕,但没有伤到骨头造成重伤。”
“所以目前的情况是赵铭逸对当事人表示诚恳的悔过,并且愿意赔偿你可能造成的精神损失费用还有餐厅的损失,并且保证不再纠缠骚扰,以此希望温蛮你这边能够达成谅解,不继续追究。”
“然后司戎你这边,总的来说是没有事,但如果赵铭逸身体不适,还给出了医院开具的真实的伤情鉴定,你就要承担赔偿责任了。”
“温蛮,你怎么想?”对方很客气问道。
温蛮说他有一个要求,赵铭逸答应,他可以考虑达成调解,而不是让其被拘留。
“我想问他一个问题。”
温蛮的话让身旁两人不禁侧目。
“如果不方便当面问的话,麻烦警官你帮我转述:玫瑰花和卡片是你送的吗。”
……
赵铭逸那边否认了,说不是他,无论是否真实,温蛮在得到答案后也遵守承诺,选择同意和解。
民警表示三人可以先走,他会再把赵铭逸留下做批评教育,这样也防止双方碰在一起再生意外。
不过怎么回去,倒成了问题。
温蛮坐车来,邵庄开车,倘若今天的约会要有个圆满句号,邵庄应该要开车送温蛮到家。只是刚才报警后,三人都坐上警车,现在邵庄还得回去取车。
“邵队要回商场取车?温蛮呢?我送你们吧。”此时,司戎已经穿上外套,风度翩翩又慷慨解囊。
邵庄摆手道:“没事,一小段路,我走过去……”
说着说着,邵庄意识到他的疏忽,重点哪里是他自己,他首要应该考虑的是作为约会对象的温蛮。让温蛮和自己一起走回去取车?让温蛮等自己取车?都不太妥当。
温蛮道:“我打车……”
司戎忽然看了眼手机:“我秘书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一辆商务轿车平稳地驶停在他们面前。驾驶座的秘书降下车窗,对司戎问好。
既已如此,再拒绝就显得过分客气,邵庄先征询了温蛮的想法,随后意外温蛮对司戎流露出的亲近——温蛮是同意的,两人的关系似乎并非数面之交那样浅淡生疏。
邵庄没有丰富的感情经验迁移运用,但办案时的敏锐就足够他抓住很多蛛丝马迹。他这次打量着司戎,神情和态度都和之前有微妙的差别。
而司戎已然背对他,既温蛮后第二个早早地上了车。
邵庄扯了扯嘴角,但也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三人上车后,司戎让秘书先送邵庄回商场,然后又对温蛮说:“等会你和何景说一下住址。”
温蛮道谢。
这次的车虽然与上回不同,驾驶座更不是司戎,但保持着司戎个人的那些习惯:没有电台,没有音乐,维持静谧的空间。在这样的氛围里,思绪很容易放空,也很容易卸下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