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深海,在长久的平静后忽然有了暴风,起了波澜,一艘事先不察的小船就此遭殃,只能不受控制地跟着波荡。雪白的浪花翻上黑色的海面,在那里揉皱,留下一个个疮痍的漩涡。
温蛮的手撑不住了,他控制不住地掉眼泪,平生第一次知道自己也算泪腺发达。
“为……为什么……”
他艰难地出声。
“我以为这个今天是最重要的,所以为此精心忍耐、准备了很久呢。”
温蛮呜咽了一声。
“你这个变态。”
司戎微笑着,就像他手上佩戴的那枚形似咬合锯齿的戒指一样,他也咬住他捕获到的爱人。
“本来不至于……但是你让我变得很坏,像一个变态,对不对,蛮蛮?”
男人拿昨天温蛮才说过的话调侃他道。
利器就是利器,温柔刀一刀下去,不会因为温柔而多块肉,甚至在这种游刃有余、徐徐图之的温柔中更饱受折磨。就是再吻合适配的刀鞘,在反复的抽刀中,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除非武器和容器之间做好充分的护理。
温蛮哭得被单都湿了一角,两枚戒指嵌吻在一起,长出了玫瑰,而温蛮的眼泪让这朵宝石玫瑰有了充分的滋润。
今天真得好长,难道还没有天亮吗……
“天怎么还没亮……?”
温蛮甚至以为是自己哭到睁不开眼。
而那些吻才是毒瞎他眼睛的罪魁祸首,不让他睁开眼,还要把毒药灌进温蛮的耳朵。
“对,再等等,天马上就亮了。”
真的,真的。
司戎欺骗了温蛮,也欺骗了他自己。
再让祂好好地感受一下。
等祂收敛钻回人类的壳子,天就亮了。
第65章
是的,温蛮结婚了。
被窝一定是滋生黑暗的温床。
而冬天又配合着让白天来太晚。
这样说来白昼在冬季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可温蛮一下子挥霍,醒来时候都是下午了。
温蛮睁了睁眼,又阖上, 大约好几秒钟后才又掀开,他问守在床边的男人:“几点了?”因为昨天后半夜哭得有点多,声音听起来和往日很不一样, 哑哑的,像没喝够奶的可怜猫崽。
但温蛮是够够的了。
司戎报了个点钟,对于温蛮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时间,但今天他麻木得完全没有感觉,就哦了一声,翻过身, 把头重新闷进了被子里。
司戎就完全看不到温蛮的脸了, 可随之暴露在外的是青年的手臂, 线条修长, 司戎有幸见过它此刻的柔软, 也见过昨晚它发力时的紧绷。暴露在外的胳膊, 白得只有手肘处有一点皮肤褶皱的嫣色,像画布上调出来的粉。但又有星星点点,像是调色时不小心抖笔的痕迹, 不均匀地分布在莹白的肌肤上。
就算看不到爱人的正脸,绅士看侧影都能看得如痴如醉。
温蛮真正睡醒, 已经是晚上。温蛮看到黑夜, 身体下意识地一激灵。
房间里偏没有开灯,司戎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温蛮起初差点没有察觉他的存在。经过昨天, 温蛮对于司戎可以说是有了全新而充分的一次认知, 他现在觉得司戎和黑色真的十分适配。
“蛮蛮想起床了吗?”
男人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温蛮的醒来,并体贴地问。
温蛮慢吞吞坐起来。
“嗯。”
他说:“我今晚甚至不想睡了。”
“那太伤身体了。”司戎忧切的话语传来。
温蛮瞥了一眼,收回目光,仍然坚持他的想法。
“没事,不至于。”
温蛮也不知道司戎这会是不是故意在调侃他呢,反正温蛮听了他这话是点不爽的:到底哪个更伤身体,司戎他是心里一点没数么。
……
冬天的日子真是过得很快,新婚、新居,加上温蛮年前的这最后几天休假在家,司戎索性也彻底不去公司了,在家全方位地陪伴温蛮,并且享受着伴侣无时无刻不在身边的幸福。
他们第一天采买的大量食物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足够他们俩消耗好几天,于是他们几乎与外界隔绝,在城市的最中心但过离群索居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时间更是快得恐怖。
但温蛮和司戎都很满意这样的生活,两个人碰在一起,甚至把这种生活贯彻得更为极致。
新家有全屋的新风,可以说很干净,但两人还是时常一起收拾屋子。剩余大量的空闲时间,则以一种更为极致放纵的形式,消耗在家里的各个角落。
在这个全屋除了厨房几乎再没有隔断的地方,家里的私密性约等于零,羞耻心就在整个开阔的空间里先被无限放大,然后又潜移默化地与时间一起被消耗。
这可能也是他们另一个需要天天做卫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