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瑶拿过一边人递过来的药方看了一眼,点点头,就让医官去抓药了。
这次她带进宫里的多半都是军医,还带了不少她之前特地研制出来的器械,对付此时中毒的伤口有奇效,不是她不想直接给母皇塞一颗药让她彻底好,但母皇毕竟不是一般人。
身为一国之君,她不仅观察力远超常人,所考虑的也跟一般的母亲截然不同,使用那些能够解释的手段,才是对她们俩最好的选择。
如果是生在平常人家,她或许会因为保护女儿而将那仙药的秘密隐藏,但是对於一个帝王来说,不管她此时看起来多麽弱势多麽可怜,但始终是高高在上的审视着其他人。
一旦出现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而且又有如此可怕的疗效,那她首先考虑的,定然是此物从何而来,如何得到更多,以及自己的女儿手里有多少。
而更往深处去想的话,便会考虑到李芝瑶隐瞒自己这件事是所图为何,对两人此时的地位又会有何影响。
李芝瑶走在走廊上,有些自嘲地轻笑。
算了,都已经这样了,何苦再让陛下费心想那些有的没的,有自己在旁边看着,总是治得好的。
天边突然炸起一道惊雷,照亮了半边天空,乌云滚动,凉风起。
李芝瑶看向远处行色匆匆的宫人,凤眼微眯,那现在该看的也看了,治疗的准备也做好了,那麽就该做其他重要的事情了。
她转过身看向一边侍候的宫人,“那些活着的歹人现在正关在何处?”
宫人微一犹豫,似乎还想说些什麽,但还是没说,只小心地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咽了咽口水,“小,小...小人带您去...”
一行人临近出口的时候。雷声已到,风越刮越急,地上出现了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随着斑点越发扩大,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大颗的雨珠将天幕掩盖,只留下空气微凉。
“落雨了,”有机灵的宫人很快找出伞撑在李芝瑶的头上,将那一颗颗剔透的水珠挡在了伞沿之外。
李芝瑶径直往前走着,脚步丝毫不受大雨的影响,身後,一把又一把的伞打起,随着她的脚步一路盛开。
她身上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威压近乎实质,压得周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能默默小跑着跟随。前头路过的小宫女见到这样一行人路过,连忙躬身行礼,连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他们走的远了,小宫女才呼出一口气,软下身子来拍拍胸口。
“那是...长公主殿下?”她小声问一边的侍从。
一边的内侍连忙嘘她闭嘴,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是呀,估摸着刚从战场下来吧,看着真是...”
他一时半会儿有些想不出形容词,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可怕”,那宫女听了,立刻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那白裘,穿在她身上可真好看...”
“啊?”内侍不明所以,随後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毕竟是陛下的珍藏,能不好看吗?”
“...”宫女抿嘴,“我不同你讲了,笨死了。”
侍从看着宫女拎起裙子一路跑远,目瞪口呆,我这到底又说错了什麽?
***
等到了大理寺,雨也一直没有停,淅淅沥沥下得人心烦,流淌的雨水打湿了鞋底,走到干燥处,便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足印。
一行人来到了大理寺门前,守门的人连忙进去通知,不一会儿,一个青年男人迎了出来,“臣大理寺评事陆从鑫,参见长公主殿下。”
虽然态度足够恭敬,却没有要引李芝瑶进去的意思,毕竟这大理寺也不是人人能进,更何况这次事关重大,若没有陛下手谕,谁敢擅作主张。
正当他犹豫着如何开口。李芝瑶抬手,手掌中赫然是一张熟悉的玉制令牌。
“带本宫去见见你们关押的犯人。”
看到那张意味着如朕亲临的牌子,评事陆从鑫连忙单膝跪下补全了礼数,这才站起身,叉手弯腰恭敬道,“是,还请长公主殿下随我来。”
里头有一个小官吏见到此场景立刻一溜烟跑走,也不知道是去通知谁。
李芝瑶没有管他,跟着陆从鑫走进了囚室,沿着门一路看过去,不由皱起了眉。
这里头关着不少人,单独的那些囚室中甚至见到了好几位眼熟的高官,却独独不见她想见的人,不由皱眉道,“李玉铮那厮呢?”
听到她这麽称呼二皇子,对面的人心里暗暗叫苦,这话他怎麽接?!
见李芝瑶视线转向自己,他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回道,“被,被拘禁在自己的府邸之中...”
李芝瑶皱眉,“谁的决定?本宫从没听说过行刺陛下还能关到自己的府邸中,这到底是看管还是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