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陈叙脸上露出宠溺放松的笑意。
阳光下,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们相对而立,脸上都洋溢着坦荡自然的笑意。
而陈望在那次事故后,整个人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安定下来了不少,没有像之前那样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地处在他们中间,经常待在教室里,坐在座位上埋头苦学,一学就是一整天,但和喻时他们要好的关系没有变过,但比以前要亲近陈叙很多,虽然陈叙走了,但他隔三差五地就要给陈叙打电话好好地问候一些。
江昭依旧在文科排名里名列前茅,喻时才知道在那之前江奶奶做了一个大手术,但所幸有惊无险,手术很成功。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昭和沈逾青的关系却突然差劲了不少。
两个人看上去是在冷战。
但具体什么时候能和好,喻时没有问。
他们俩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俩能够解决,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参与进去。
而数竞这条路终归还是孤单而又难熬的,到了高二下学期,一班的人又少了很多,但这条路上兜兜转转还是少不了前仆后继想要挑战自我的人,但前头的人始终没有把脚步放慢,这条路注定是拥挤而又布满荆棘的。
但喻时的成绩一直在提高进步,直到成绩表上打头的人,变成了她的名字,后面的名次无论怎么变,她成为了那个怎么也撼动不了万年雷打不动的第一。
讲台上,升旗台下,荣耀榜前,她的名字出现了太多太多,可不知何时,她变成了一个人。
进入高中的下半个阶段,大家的步伐都在逐渐地加快,变得沉默而又匆忙,每天大多时候都投身于厚重的学业里。
面临着那光提及就会让人紧张却又无比向往的高考,每个人像一个时刻滴答响个不停的时钟一样,为此周转不停地运行着。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那些张扬放肆的,热烈美好的,充满了欢声笑语的青春岁月,仿佛已经在漫长的人生旅程里一去不复返。
六个少年少女们提着校服,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勾肩搭背往前大步走的身影,步伐不停,走过春夏秋冬,投落在地上被拉的极长的影子最后只剩下了寥寥的两三个人。
斗转星移,季节更替,太阳变得明朗炙热,天气的温度也变得愈发高了起来,蝉鸣声重新嘹亮地响彻在夜晚熙攘的柳南巷里,走在街道上的行人逐渐换上了单薄的短袖,巷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烟火气,小孩的嬉闹声,还有几声狗的叫声充斥在期间,掠在耳边的风逐渐从柔和变得灼人。
萃仁中学的校门口依旧很拥挤,上学放学后,校门口满是小摊小贩,自行车的铃声叮铃响个不停,混杂在车的喇叭声音中,还有学生的熙攘声,一切又重新恢复如常。
那天,陈望突然毫无征兆地来一班找了一下喻时,然后和她并排去了三人之前常来的那个老地方。
两个人穿着夏季校服,仰头看着夕阳落下来的余晖,看了很长时间。
直到他忽然说了一句:“喻时,你说人长大,是不是总会失去些什么。”
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的喻时听到这句话,没有立刻回话,无声地抬起头,看着天边的颜色从浅红变成橙红,再慢慢变成深红,如被人泼了彩墨一般,晕了一大片,却美的彻底。
抬眼看着天边那一轮模糊了边际的落日,她抬起手,单闭住一只眼,在指缝间比着太阳的尺寸。
许久,她才放下手来,头抵靠在膝盖上,手环住膝盖,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
“或许是吧。”
可得失皆并,才是人生常态。
沉默了很长时间,喻时扭过头来,把这一句话说给了陈望听,他顿了一下,才低头弯唇笑了下,身子干脆后仰,高瘦的身子有些随散地躺在绿茵的草地上,神色带着几分怅然若失,缓缓闭上了眼。
正是傍晚时分,操场广播站放起了周杰伦的晴天。
陈望跟着音律,轻轻哼了几声。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吹着前奏望着天空,我想起花瓣试着掉落……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
声音越来越轻,接下来的一句他没有再哼,躺在草地上,闭着眼,安静地享受着放学后这片刻的静谧。
而喻时则抬眼看向操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