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也这才轻挑了下眉,但还是地淡淡地把眼皮往上一掀,耳机扯下来,挂在脖颈间,往上踩自行车的同时,还不忘朝后面语气轻飘飘地丢过来一句:“今天迟到一分钟多做一百道题。”
她有些不服气地哼哼两句,但很快就喜笑颜开,趁着买早饭的时候,厚脸皮的凑过去开始套近乎,靠近他的耳机,笑眯眯地问他今天听的什么歌。
各种撒娇服软,让他能不能把题往下减一些。
他面色不改,只淡定地伸出手把在他胸膛上蹭来蹭去的小姑娘的脑袋扣住往远拉了拉,然后有些随意地笑了一下,朝她寡淡地睨来一眼,语气很平,挑眼说话间,干净随散的少年模样尽显在漫不经心的笑意中。
“是谁之前说这样被人看见了,风气不好。”
他扯着唇,悠悠闲闲地又撇了她一眼,咬着字眼:“好学生,自觉点。”
喻时:“……”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今儿还真是领教了彻底。
耳边传来几声清脆的狗叫声,喻时才从记忆里脱离出来,盯着老槐树那块,垂下眼来抿了抿唇,才把目光落在周爷爷门口拴着的功勋身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软地叫了一声:“功勋。”
功勋扭着身子,朝她欢快地摇着尾巴,要不是拴着,恐怕它又会往常一样朝她扑跳过来。
周爷爷年纪大了,力不从心,遛狗遛不了几次,喻时就会挑有空的时候帮周爷爷带着功勋去外面溜一圈再回来。
之前她还经常跟不上功勋的步速,在后面追的精疲力竭的,但现在的她已经能戴着口罩,面不改色地精准捏着功勋的狗绳遛一大圈再回来。
但唯一让喻时感觉到安心的是。
那些舆论因为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和主人公的销声匿迹,逐渐沉落了下去。
后来,喻时是从沈逾青那里知道了周聿也出国的消息的。
自那一别后,他和她没有再有过联系。
她没有问沈逾青,他最近过的怎么样,去的哪个国家,又在哪个学校开始重新念书。
她统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遗忘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去过问他的所有事。
喻时忽然想起睡梦中周聿也抚着她的头对她说的一句话。
“可以回头看,别一直回头。”
喻时牵着狗绳,仰头看着终于升至天空上方的太阳,明明落下来的光线却不是很刺眼,但她却还是眯了下眼睛,抬起手去挡。
光线透过她的指缝间隙洒了下来,落在她白皙柔软的脸颊上。
她扬了扬唇,眼角却隐约泛起了湿意。
周聿也,你说的对。
我们都往前看吧。
这段时间里,陈叙也养好伤,顺利出院。
空旷的楼道里,喻时托着栏杆,抿了下唇,看着楼下不远处正在上体育课的那些高一学生们,正整齐地列着队,体育老师直着腰板,站在队伍前面,示范着太极的第二式动作,然后让他们做,学生们做的七倒八歪,各种滑稽工作。
喻时忍不住笑了,但眼神里的怅然却越来越重。
直到身边多了一个身影。
她才将嘴角的笑意逐渐敛去,沉默了许久,偏头看向旁边的男生身影。
“真的要走吗?”
她今天才知道,陈叙今天过来,是来办转学手续的。
陈叙看向她,然后点了点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操场上的那些青涩稚嫩的学生们,唇角多了一点很浅的笑意。
“我妈那边,已经把离婚手续办好了。”
他轻轻叹了一声,手搭上栏杆,有些释然地慢慢说道:“我妈在这个城市受的伤痛太多了,我想带她去另一个地方好好养养心。”
不过他很快想到什么,眼镜后的眼睛露出浅显的笑意,安静地看向她:“反正,我们最后,也总会是在清大重逢的,不是吗?”
喻时对上他的目光许久,眼里的郁色才终于减轻一点,轻轻点了点头:“好。”
她眼里染上明亮的笑意,走上前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认真说道:“陈叙,你一定会变得很幸福,很幸福。”
她几乎是咬着那几个字眼,很认真地在祝福他。
陈叙也坦然接受了她的话语,对上她的脸,他沉默了一会儿,倏地开口说了一句:“喻时你知道吗?”
他看着她笑,一字一顿轻轻说道:“我很喜欢你,喜欢了你很长时间。”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很喜欢你。
“也是你,还有陈望,让我终于提起了勇气,去面对解决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