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浑身惊颤,猛地吓得哭叫了起来:“不要——!”
梦从心来,她霎时间从床上醒来,哭着喊了一声,也同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可睁开眼后,却发现周围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一片,枕边已经湿了一大片,喻时慌忙摁开了床边的台灯,但胸腔里的心跳还在剧烈运动,梦里那股心悸感还依旧历历在目。
而梦的最后,是周聿也回来后得知一切后,从她身边经过,朝她投来的那一眼短暂的目光。
无比的冷淡疏离,就好像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一样。
喻时用力呼吸着,按了按自己发疼的心口,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满腔酸涩压抑的情绪,还在吧嗒吧嗒往下掉着眼泪,但她顾不上去抹,只用力喘着粗气,吸了吸鼻子,将放在枕头边的手机摸了过来,有些着急地下意识拨通了电话。
但等拨出去后,她才猛地从那股子发懵的状态下反应过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他应该早就睡着了吧。
喻时眨了下眼,刚想挂断电话,可才发现,她打出去的电话已经被接了起来。
几乎是秒接。
喻时愣了一下。
电话那方一声沙哑倦怠的男生嗓音从电话那方缓缓传了过来:“喻时。”
他清楚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喻时忽然感觉喉咙一干,莫名的紧张了起来,有些干涩地咽了下口水。
刚才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时间就给他打了电话,感觉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他一接起电话,喻时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张了张嘴,几次欲开口,但最后却犹豫地闭上了嘴巴。
可电话里的每一下呼吸声都还在平稳的传出。
他还在认真耐心地等她开口。
到最后,喻时还是用力抿了抿唇,握紧放在耳边的手机,低敛下眸子,盯着被她手不自觉紧攥住的被子,任凭柔顺的黑发有些杂乱无章地披散在肩上,盖住她的半张脸,手机上的光影打在喻时白净的脸颊上,然后闭了闭眼,对着手机,极度哑着声音,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声:“我做噩梦了。”
她慢慢屈起双腿,把纤瘦的胳膊环在膝盖上,头抵在上面,瞳仁湿润地看着上面的通话时间,上面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不停的变化,嗓音低哑悲伤。
“我梦见……我没有保护好功勋,然后你变得很讨厌我,很讨厌我……”
她越说,声音就越低,话语里满是自责和害怕。
“不会。”
电话那方的声音沉稳而又果断的回了一句。
喻时扣着睡衣的指节往回用力勾了勾,咬了下唇没有立刻吭声。
周聿也低低叹息了一声,电话那方他应该是起了身,传来簌簌的声音,但他的声音还是很清楚,透出几分沉和与安稳。
“不管功勋有没有受伤,喻时,我都不会讨厌你,因为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窗外漆黑一片,偶有风声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或者从远方传来几声车嘀声,不知又是哪个人彻夜出行。
喻时用力抿了抿唇,哑着声音低低说了一句:“你是在安慰我吗?”
没等周聿也说话,她先苦笑了一下,嗓音很涩地慢慢说道:“之前你对我说,我这么好心肠,总是看不得别人受了委屈,容易心软去伸出援手,却总不考虑自己的处境,到了最后,反倒有可能会保护不了自己,我不信,还总是反驳你,可这次不光是我自己,还连累了别人。”
她眸子黯淡下来,手指用力扣着下方的布料,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说了一句:“我真的……很差劲。”
“喻时。”
几个呼吸间,周聿也就嗓音平缓地开了口,却又是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这一声,不光在他的唇齿间滚过一遍,更是在她的心尖上掠过,好似带着滚烫的热意,让喻时不由得睫毛一颤。
“我们行走在这世上,不可能事事都如我们最初料想的那般全是坦途,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我们要坦然接受这些变化,我是说过那些话不假,但却不是让你以偏概全的。”
他应该是在那边扯唇笑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在解题的时候尚且还有试错的机会,答案错了,但不代表你的过程就是完全错的,要做的无非就是回过头去好好自省一下,看看哪个步骤出错了,这样不光是改正了过来,更同时提醒了自己往后对这类错误更加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