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他。
都是在这些商人鱼龙混杂的环境下长大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被保护的很好,一点都不懂的少爷小姐呢?
多少都有点自己的关系和人脉。
沈逾青已经不想和她过多废话,松了松手腕处的白衬衫,把纽扣解开,没再多和她说一句话,随手把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带上,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宴会。
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他就沉下眉眼,对司机说了声:“去萃仁中学,最快。”
操场,因为是长跑,广播上放了带有节奏感的音乐,有很多人都在歇斯底里地对着跑道上的学生喊加油,虽然喻时和陈望事先说好要陪江昭跑,可中间有体育老师拦住了他们,不允许这样,所以只能被迫回到了看台,喻时怕江昭听不见,专门还拿了个大喇叭,给她大声喊着加油。
已经跑了两圈的江昭脸已经发白了,额上渗出了层层的密汗,周围的那些加油鼓劲儿的喧嚣声逐渐变得混沌起来,两只脚就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难抬起来,浑身没劲儿地厉害,但想着还有一圈多,便咬了咬牙准备继续坚持下去。
“哎哎喻时你在这边看着点,昭昭马上就跑完了,我去给她买几瓶水!”
陈望从看台上的学生挤下来,朝喻时挥了挥手就朝着超市的方向跑过去。
喻时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坐在看台上继续看着,正值中午,阳光很刺眼,让她忍不住眯了下眼睛,想将视野里的景象聚焦地更清楚一些,可看着看着,她似是发现了什么,猛然从看台上站了起来。
昭昭她不对劲——
喻时刚刚清楚地看见江昭的身子在跑步过程中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脸色变得非常差劲儿,连忙不顾一切地从看台那边立刻跳了下来,神色焦急慌忙地就朝着江昭那边跑过去。
而江昭也感觉到了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已经放慢了跑步速度,可还是每跑一步,自己的头就沉一分,直到眩晕感越来越强,她终于失了重心,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朝地上一头栽了下去,周围的学生看到这一幕发出了不小的惊呼声。
但还好喻时及时赶到,抱住了失去意识的江昭身子,眼里染上焦灼,没有一丝迟疑地对着周围的学生大声喊道:“担架呢?!担架——!”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喻时因为着急整个人都变得急躁了起来,迟迟等不到担架来,干脆把江昭的手一拉,身子微躬,就准备把她放在自己的背上,强硬着背她去医务室。
可她的力量不算大,没走几步,江昭就晃晃悠悠地要从她背上掉下来,喻时着急地都要哭了,就在这时,她的身侧忽然伸过来一条瘦劲修长的胳膊,把她背上的江昭揽了过去。
同时男生重喘着气的发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把她给我。”
喻时只感觉背上一轻,堆起眉头去看,就看见身子虚弱脸色苍白如纸一般的江昭就算闭上了眼,那两条灰黑的眉毛还是紧紧堆叠在一起,好像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一样,正被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牢牢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好像下一秒就如花瓶一样被人打碎,蜷缩在他的怀中。
喻时忍不住鼻头一酸涩,闷声轻轻喊了一声:“昭昭……”
沈逾青抱起江昭才发现,她实在轻的厉害,浑身上下好像只有骨头的重量,他身上的白衬衫早就变得褶皱不堪,他双手牢牢搭住江昭的脊背,往自己怀里扣着,朝喻时撇过去一眼,迅速丢下一句“我现在带她去医务室。”
然后就迈开腿,朝着医务室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去,少年的身影如弓弩拉开后射出去的弓箭,不亚于那些运动会,红色的跑道上掠过他高大挺拔的身影。
可他却将怀中的女孩保护地很好。
江昭模糊间,嗡嗡的脑海中到处是周围人的嘈杂声,隐约间透出几道熟悉的火急火燎的声线。
那是喻时的声音。
而后没多久,她又听到了一个鼻息间落着重气,沉稳淡缓的声音,很熟悉,让她居无定所的心一下子变得安定了下来,
他重重呼吸着,胸腔处压着急促的频率,抵在她的耳边夹杂着不安,轻轻反复说了好几声:“昭昭,昭昭,江昭!”
溃散的意识开始回笼,江昭轻轻张开嘴,不知低喃了一句什么,沈逾青低垂下眉眼,把耳缘凑过去去听,就听到江昭微弱细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