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去东宫闹事了?”
宴清声如蚊蝇,委屈巴巴,“小王没有。”
“听说你要扒了孤心爱伴读的皮?”卫澜霆冷哼一声。
“那是气话。”宴清气若游丝。
等等,什么心爱?
江无虞懵了,后知后觉的宴清压根就没注意这两个字。
“你把他带到你府上,安的什么心?”卫澜霆又问。
宴清顶着他要吃人的目光,就差没给跪了。
“天地良心,小王真的没有安什么坏心。方才小王还跟小无虞饮了酒,哥俩好着呢!”
江无虞正思虑着如何脱身,忽而听到宴清的话,心生一计。
“他饮酒了?”
卫澜霆莫名有些火大,还来不及发火责问宴清,江无虞就已经身子一软倒在了他身上。
“殿下,无虞有些头晕。”
江无虞软绵绵地开口,瓷白的脸颊此刻红扑扑的,像是讨喜的瓷娃娃。
卫澜霆伸手将他横抱了起来,眼神扫过宴清,语气不善。
“他不会喝酒,若喝出个什么好歹,孤先拆了你的郡王府,再扒了你的皮。”
宴清欲哭无泪,“殿下,小王冤枉啊!”
宴清也有些担心小无虞,可细想想,他盛情款待有错吗?
而且小无虞就喝了三四杯,不会出什么大事,睡个一觉也就好了。
太子殿下至于如此吗?
想当初他喝得酩酊大醉倒在东宫门外幕天席地睡了一夜,也不见太子关心过一句。
越想,宴清就越觉得憋屈。
起初江无虞是装醉的,可到后面酒劲上来了他是真的醉了。
这青梅酒后劲委实大,江无虞只觉得头重脚轻难受极了,只有靠在卫澜霆的怀里才会感觉好一些。
卫澜霆的衣袍是贡品蜀绣,丝滑冰凉。
江无虞像被困沙漠中的人遇见了绿洲,拼命往他怀里钻着,汲取那一抹清凉。
“叫你贪杯。”
卫澜霆低头看了眼皱着眉头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家伙,没好气地低骂了句,尾音还带着丝宠溺。
江无虞下意识地嘟着粉嫩的唇,小声地嘟囔着,吐气时空气里都弥漫着青梅酒的清香。
“殿下…难…难受……”
他的声音细微如蚊鸣,像一根长长的羽毛缓缓撩过卫澜霆的心尖,轻轻扫着,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第12章 爱他这件事,不需要假手于人
卫澜霆抱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疾步出了郡王府。
一向看不上江无虞的贺勤风见是太子抱着江无虞出来的,愈发觉得这姓江的在恃宠而骄。
几步路都走不动了吗?竟还让太子爷纡尊降贵抱着他。
“爷是千金之躯,还是让属下来吧。”贺勤风伸手想接过江无虞。
卫澜霆侧身躲了过去,“无碍,孤与他同乘。”
说罢,便踩着车凳上了车。
车辇行至东宫时,江无虞已经窝在卫澜霆的怀里小声地打起了呼噜,嘴巴微微张合着,呵气如兰。
卫澜霆忍不住低头蹭了蹭他可爱的琼鼻,清俊深邃的眉眼也染上了几分柔情。
小虞儿,也许是孤上辈子欺你伤你,所以老天爷才罚孤这一世护你长大。
可是你知道吗,孤好喜欢这个惩罚。
陪你长大,为你遮风挡雨。
“爷,到了。”贺勤风稳稳停住车辇,摆好车凳替卫澜霆掀开车帘,恭敬开口。
卫澜霆步履轻盈地下了车,生怕惊醒了怀里的江无虞。
哪怕怀里抱了人儿,也毫不折损卫澜霆的气度如华,矜贵超绝。
东宫无人胆敢直视卫澜霆,任谁见了他都是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就是他天生傲骨,威严如神。
这些变化,从三年前开始尤为显著,一直延续到今天。
可这样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会温柔地抱着江公子回房,也会担心他们下跪行礼吵醒江公子而让他们免礼。
旁人不能理解他为何要这般自降身份,卫澜霆却乐得自己亲力亲为。
因为爱他这件事,不需要假手于人。
卫砚很会来事,安排给江无虞的住处紧挨着卫澜霆居住的兰庭,仅仅是一墙之隔。
无论是翻墙还是走后门,一步到位。
卫澜霆动作轻柔地将睡得正香的江无虞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替江无虞掖好被子。
卫澜霆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撩起衣摆坐在他的床边,垂眸望着他安静乖巧的睡颜。
握住他不胖但有肉的小手,软乎乎的爱不释手,卫澜霆轻轻隔着掌心捏了捏,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捏着捏着,他突然愣了神。
思绪如同被风扯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上一世,他遭人陷害,死无全尸。
在所有人都背弃他的时候,只有柔弱的江无虞毅然决然地挡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