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卫澜霆朝着邹回春微微颔首。
邹回春摆摆手,也不居功:“多亏了殿下及时封住了周身的几处大穴,否则毒入心肺,神仙也难救。”
“孤中毒之事,不准泄露出去,尤其是外头的将士们。”
卫澜霆薄唇紧抿,用警告的眼神扫视着唐武昭和邹回春二人。
“是!”唐武昭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小人是大夫,不是长舌妇。”邹回春起身出了帐篷去煎药。
“小将去送送军医!”唐武昭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唐武昭一掌搭在了邹回春的肩头,邹回春低眸瞟了眼肩上的那只手,眼中眯出一闪而过的杀意。
“邹老头,太子殿下的毒你能解得了吗?”
唐武昭开口说话,邹回春知道是他眼中的杀意才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邹回春摸了摸自己的羊须胡,故弄玄虚地说道:“这个嘛,尽人事,听天命。”
唐武昭一颗心沉了沉,紧张地追问道:“这么说,也有解不了毒的可能?”
“自然是有这样的可能的,谁说得准呢?”
邹回春眼睛一眯,就知道唐武昭这笨蛋莽夫心里在想些什么,故意耍他道。
说完,唐武昭麦色的脸果然白了几分。
邹回春挑了挑眉,转身走了。
卫澜霆喝了邹回春煎的药,又挨了一通针灸,确实感觉体内的毒似乎不再乱窜,控制了些许。
次日天一亮,大军就拔营直奔威州,不敢再在外逗留,生怕再像昨晚一样夜长梦多。
到了威州,大军安顿下来后,惴惴不安的唐武昭还是在夜深人静时做了一个决定。
他将卫澜霆中了清江国宋君辞算计和中毒之事写进信纸,对于深夜遭伏击则是避重就轻,飞鸽传书传回了京城。
来时离渊帝就让他将太子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眼下太子中毒他岂有隐瞒不报的道理?
他担不起那个责任。
而且若是邹老头救不了太子殿下,也怪不着他。
只是最早看到飞鸽传书的不是离渊帝,而是容清越。
“贵妃娘娘,这是飞向皇上寝宫的信鸽,被奴婢的哥哥巡夜时劫下来了。”
容清越的贴身宫女献宝似的拎着一个鸟笼,笼子里关着一只信鸽,腿上还绑着一个指甲盖长短的小木筒。
宫女将信纸从鸽子腿上取出来,双手递给容清越过目。
容清越的手指涂着艳丽的水红色蔻丹,捏着信纸垂眸看了起来。
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细长的柳叶眉,嫣红的朱唇微微勾起。
“你哥哥是个有眼力见的,本宫会好好赏赐他。”
“谢贵妃娘娘!”那名宫女满脸欣喜地下跪谢恩。
“嗯,晚上四下无人时,再让你哥哥将信鸽送回陛下寝宫,就当做这只鸽子从未来过清渊殿,明白吗?”
“奴婢明白!”
容清越抬手就将自己发髻上的一只六尾凤钗摘了下来,递给那名宫女,懒洋洋地说了句:“辛苦你哥哥了。”
宫女诚惶诚恐地双手接过,“为贵妃娘娘做事,不辛苦不辛苦,是奴婢和哥哥的福气。”
容清越轻轻挥了挥手。
宫女就将鸟笼上蒙着的黑布拉了下来,然后恭敬退下。
容清越两指捏起一只夜光杯,举止柔美秀丽,低头轻啜了一口杯中西域进贡来的葡萄美酒。
而后美目微眯,捏着丝帕慢斯条理地擦拭着唇边的酒渍,朱唇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
自顾自地低语着,嗓音娇媚阴柔:“江无虞,这次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了呢。”
离渊帝看了信后也是龙颜震怒,容清越掐着点为离渊帝送去清凉败火的雪梨羹汤。
“陛下,这是怎么了?臣妾听大内官说您发了好大脾气,龙体要紧呐。”
容清越低头看了看被离渊帝挥落一地的奏折,故作惊讶地问着。
离渊帝也不欲与她细说前线战况,只寒着一张脸硬邦邦地说:“太子中了清江人的算计,情况不容乐观。”
容清越早就猜到离渊帝也在防着她,也不在意。
“清江人?”
她思忖了片刻,说道:“咱们理财也有一个清江人呢,若是清江对太子不利,我们好歹也有个人质在手。”
“是了,江鸿如今就江无虞这一个儿子,朕就不信他真的忍心让自己的儿子都死光咯!”
离渊帝咬着后槽牙,残忍地笑着,连眼角的皱纹都带着狰狞。
容清越刻意将离渊帝注意引都江无虞的身上,见离渊帝上钩了,她又有些犹豫着开口:
“只是,若是让江无虞被清江人里应外合给接走了……”
离渊帝浑浊的眼中顿时狠意毕露,朝着外头喊道:“来人,传朕口谕:令御林军将江无虞押入庭狱司严加看管!若有人阻挠,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