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触盐是一种滋味,受完鞭刑之后还会再在他身上倒上几罐子蚂蚁,爬满他的全身。
蚂蚁喜甜,啃噬血肉无孔不入,这就又是另一种滋味了。
而这些只是最基础的微弱刑罚,若他仍然不肯开口,后面多的是别的花样在等他。
卫澜霆将皮鞭握在手中,微蹙着眉头望向黑衣人,俊脸上露出疑惑又有些不忍的神色。
而后弯了弯唇,似笑非笑地摇头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能受到第几样。”
话音落地,卫澜霆便作势扬起了鞭子,嘴唇微抿,眉心蹙起。
黑衣人忽然记得他挑断自己手筋时那云淡风轻的神情,都没有显出丝毫的狰狞。
可现在扬鞭的卫澜霆,却给他一种使了劲用了力的感觉。
这一鞭下去,皮开肉绽都是最轻的。
黑衣人想想就有些头皮发麻,罢了罢了,还是少受些苦头吧。
在卫澜霆的鞭子将要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黑衣人还是屈服了,“等等!”
因为下巴被卸脱臼了,黑衣人说话很是费劲,听上去有些含糊不清,嘴角的每一次开合都会牵扯出疼痛。
一旁的栩摘星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栩摘星直接看呆了,不是吧,这也行?
方才他用刑的时候这人怎么就皮糙肉厚那么能扛,不管自己使多大的力气对他用刑,他都忍着一声也不吭的。
现下轮到太子爷的时候,鞭子还没落下他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屈服了?
合着还真被他刚才的那句话给说中了,这小子就是瞧不起自己呗。
栩摘星抿了抿唇角,多少有点无语。
他既然开了口,卫澜霆的鞭子自然也就收住了不曾落在他身上。
其实,卫澜霆对于这人低头的速度似乎也感到了一分意外。
卫澜霆料到这人终究是会屈服的,他总有办法令他开口说出他想听的答案。
只是没想到此人这般的不惊吓,会屈服得这么快。
卫澜霆捏了捏手中的皮鞭,神色有几分的失落与不尽兴。
他缓缓掀起眼帘望向黑衣人,并未直接开口询问,而是微微侧了侧脑袋,一副静静倾听的姿态。
黑衣人被他凝视得生出几分紧张来,下意识地想吞咽一口口水。
可他忘了他的下巴已经脱臼,没有办法完全闭合,口水便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命都快没了,黑衣人也顾不得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狼狈丢人了,他闭了闭眼,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我说。”
卫澜霆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卫澜霆向立在一旁的栩摘星轻轻抬了抬手指,示意让他来发问,自己则悠然转身坐了回去。
栩摘星恭敬点头,面向黑衣人时表情便冷峻了许多,显得十分不近人情。
栩摘星冷冰冰地开口问道:“你们如何能提前知道太子爷会上你们的船的?”
黑衣人一边往外溢着唾沫,一边吃力地答道:“自太子殿下出门,一路上都藏了许多我们的人,埋伏点也不止芦苇荡一个。”
栩摘星紧接着问:“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黑衣人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两下,音色听上去也很不干脆,“二、二皇子。”
他既不敢直接攀扯出容贵妃,又不敢在卫澜霆面前不说实话,便只好供出一个相对来说好欺负些的人。
栩摘星冷笑一声,反问他:“只是二皇子一人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是。”
栩摘星还想继续追问,非得逼他承认背后还有一个容清越不可。
然而卫澜霆却出声制止了,卫澜霆声色淡漠地说了一句:“不必纠结于此,他们二人密不可分,谁做都是一样。”
“是。”栩摘星回头朝着卫澜霆作了一揖。
而后扭头继续盘问起来,“你们的身份是二皇子养的私兵死士,还是什么?”
黑衣人答:“我们都是江湖上的一些门派,二皇子花了大手笔,要买……”
说到后面,黑衣人忌惮地望了一眼卫澜霆所在的方向,犹犹豫豫得不敢接着往下说。
卫澜霆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甚至还直接笑吟吟地问着:“是要买孤的命,还是要买孤的项上人头?”
黑衣人垂下了眼眸,不再看着卫澜霆,“要买太子殿下的项上人头。
二皇子说若是能奉上太子殿下的项上人头,不但可以让所在门派傲世江湖,许下武林盟主之位,就是要求封王拜相,也无不可……”
栩摘星听完后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怒色,反倒是卫澜霆本人脸上却不曾显露出什么别的神色。
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兴许原话还会更加的难听恶毒。
不过历来成王败寇,并不是只靠嘴上说几句狠话就能够遂意如愿,笑到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