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发现叙晚卿居然穿了一身白衣时,容清越心里的火气“蹭”得一下就冒了上来。
“请安?哼,你安的什么心,只有你自己知道!”
容清越冷着一张脸,黛眉狠狠皱了起来,瞧上去有些狰狞突兀。
“难怪本宫前几日还好端端的,今日怎么忽然就身子不舒服了原来是你在咒本宫啊!
穿这样晦气的颜色,本宫看你是巴不得本宫早日驾鹤西去才高兴是吧?!”
叙晚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叙晚卿早就知道,今日来清渊宫定然又要受一顿数落责骂的,只是不曾想会来得这么快。
她进清渊殿还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容贵妃就已然开始挑她的刺了。
“是儿臣穿错了衣裳,惹得母妃不悦,儿臣知错了。”叙晚卿温顺地磕头下跪,双手交叠覆地,将额头抵靠在手面。
她表面看似十分惶恐惊慌,其实内心却毫无波澜。
只因这样的场景,在她嫁给卫渚赟后的短短几年间早就经历过无数次,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若还有半分孝心,就去殿外跪着,莫在本宫面前碍眼,惹本宫心烦!”
容清越望着颤颤巍巍给她下跪的叙晚卿,嗤之以鼻,不耐烦地拂了拂衣袖,就像在赶苍蝇一般。
“是。”叙晚卿乖乖起身,去了殿外的廊下跪着。
卫渚赟视若无睹,自然也不会去帮叙晚卿求情。
也多亏今日有叙晚卿在,不然被他母妃挑刺磋磨的人就是他了。
叙晚卿跪在外头,卫渚赟则和容清越在殿内商量起了他们的“正事”。
“母妃,儿臣已让人探过口风,覃鸢选定的人确实是宴清无疑。
今日早朝,覃奚便已入宫面圣,亲自请求父皇赐婚。”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知道大概率定的便是宴清了,可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卫渚赟还是觉得十分不是滋味。
那种无法阻止,只能在心里暗恨的感觉。
容清越心里自然也不舒坦,精致的眉眼挑起一抹凌厉。
“看来,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他有覃国支持,我们也有颐国襄助,我颐国并不输他覃国。我们唯一弱的,便是在离朝内部的势力。
不过无妨,本宫的手或许伸不到前朝,可后宫却在本宫囊中,陛下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之前本宫顾念着那些可笑情分,始终没有狠下心肠。现在看来,是本宫不该妇人之仁,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母妃的意思是?”卫渚赟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他的胆子并不大,有些事母妃敢做,他却是万万不敢的。
“本宫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逼宫。将你父皇软禁起来,哪怕是逼,也要逼着他废黜太子,禅位于你。”
卫渚赟:“?!!”
黄花梨木制成的太师椅,坚重古朴,华润宽敞,卫渚赟本来还在椅子上坐得好好的。
听完容清越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后,顿吓得一抖两腿一软,身子直接从滑不溜秋的椅背上往下滑了大半截,看起来十分的滑稽可笑。
卫渚赟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连滚带爬地跪到了地上,心里又惊又慌,根本让他无法保持淡定。
“母妃,您是在说笑吗?这…这可是谋逆大罪,是要诛九族的啊!”
卫渚赟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好压低嗓音着急忙慌地对容清越说着。
容清越蹙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瞥着他,眉眼之间也不见丝毫惧色。
“诛九族?诛九族你父皇就得跟我们一块儿死。”
“那…那也是要杀头的啊!母妃,咱们又不是活腻歪了,您、您又何必自己作死呢?”
卫渚赟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地说着。
他蠢是蠢了些,可脑子没坏。
若真这么做了,父皇就算是再宠爱他们母子,此事过后也断不会手软留情的。
容清越被他这最后一句话激得勃然大怒,气得将手中杯盏砸了个稀巴烂,瓷片应声碎裂,与内里的茶水崩溅得四处都是。
她从主位上款款走下,冗长繁复的裙摆自铺着丝毯的台阶缓缓逶迤拖曳落地。
容清越走到卫渚赟面前站定,秀眉微垂冷冽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作死?你以为本宫不知道这是多么铤而走险的法子?可我们现在还有得选吗?
你父皇表面是宠信我们母子,对卫澜霆也够不满了。然而这么多年,他何曾动过废黜卫澜霆改立你为太子的念头?
可见,你父皇也并未以我们母子安危为先。无论卫澜霆如何惹怒他,他都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举起又轻轻放过。
这样下去,待到卫澜霆继位,你觉得他会给我们苟延残喘的机会吗?他只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