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刻覃奚对你动了杀心,因而孤出言警诫了他一番。
若他不是个太蠢的,还想有命回覃国去争权夺位,就应知道不能得罪孤的道理。
否则替自己多树一位大敌,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坐享渔翁之利?”
卫澜霆对江无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向来较对他人的要温软上许多。
只是江无虞抬眸与他对视的瞬间,发现他眼底还藏着不加掩饰的狠戾,清晰可见。
换做从前,江无虞肯定会心怵一下。可现在他不会,他明白卫澜霆这都是出于想要保护他。
江无虞一面微笑着伸手勾住卫澜霆的臂弯,一面用另一只手去抚平他眉心处的皱起。
卫澜霆眼中的戾气立刻就散去了。
他既想对江无虞坦诚相待,又害怕无虞会害怕他骨子里的心狠手辣。
哪怕卫澜霆明明已经为了江无虞,收敛许多。
“既是狩猎大会,定然设有彩头。无虞有些好奇,今日的彩头会是何宝贝?”
江无虞佯装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其实是想换个话题让卫澜霆松快些,别绷得这么紧。
“你啊,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孤一个人能打你八九个,莫非还想觊觎那彩头?”
卫澜霆望着江无虞睁大眼睛竖着耳朵听的模样,忍俊不禁地伸出一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秀挺的琼鼻,连鼻尖也是圆润小巧的,点上去的手感十分温软光滑。
卫澜霆一时有些爱不释手,忍不住又屈指轻轻刮了刮他挺拔的鼻梁。
江无虞不高兴地耸了耸鼻尖,满不在乎地说道:“殿下这话实是在打击我,况且拿不到就拿不到,问问还不行了?”
“行行行,彩头是一杆银龙白月枪,前朝有名的武器,后辗转落到了孤的手里,便一直收藏在东宫私库。”
卫澜霆哪有不依他的道理?连忙柔声细语地回答。
旁边的栩摘星早已是见怪不怪。
江无虞不禁在脑海中幻想了番,他还记得初入东宫时在书房曾见过一幅画。
画的就是卫澜霆身穿白衣,于一株海棠树下迎风舞剑,衣袍翻飞,宛如谪仙,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舞剑都能那般翩然好看,若是舞枪只怕会更加威风凛凛,飒沓如流星?
江无虞不禁有些期待。
“银龙白月枪?光听这名字,就觉得是把极好看的枪。殿下若是舞起来定然会相得益彰,愈发养眼。”
卫澜霆却摇了摇头,“孤不擅舞枪。”
“啊?”
江无虞不解,“不是都说兵器是一寸长一寸强吗,殿下有这般好武功,怎会不擅使枪?”
卫澜霆耐着性子与他解释:
“孤向来喜欢速战速决,于孤而言长枪过于笨重,会拖累孤取人首级的速度。因而这枪孤只是收藏着,并未使过。
今日来的这些子弟,有不少是武将出身。若他们中谁能赢得此枪,正好也可做个顺水人情,送与家中父兄长辈。
与其放在库里日久积灰,倒不如让这枪随我离朝将士厮杀征战、建功立业。孤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不至于暴殄天物了。”
江无虞点了点头,有些闷闷不乐地说了一句:“殿下说得有礼。”
他脸上洋溢着的期待笑容一下子如潮水般褪去,脸上写满了失落,说完这句话后就变得阒然无声了。
“好了别磨蹭了,我们也快入林吧,再晚一些只怕猎物都要被他们猎光了。
孤确是不会使枪,但孤的箭法乃先祖亲授,可谓一绝,无虞不想瞧瞧?”
卫澜霆瞧他这副瞬间蔫下去的模样,便凑近了些笑着问道。
江无虞想了想,卫澜霆射箭的时候应该也是俊俏帅气的吧?
不亏不亏。
“那好吧。”江无虞装模作样,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没想到下一瞬就露馅了,他耐不住性子催促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
卫澜霆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他的无虞可真是个小色胚。
只怕日后若是有美男当着他的面沐浴,冲他勾勾手指头,他都能激动得流鼻血。
卫澜霆本是想让江无虞与他共骑一匹马的,毕竟无虞离他越近,他越能保护好他的安危,也能更放心些。
只是两个高个男子挤在一匹马上,贴得近十分暧昧不说,多多少少有些拥挤,也不方便狩猎。
而且江无虞自己也想单独骑一匹马,便依了他。
其实如果没有旁人在场的话,卫澜霆还是相当愿意陪着江无虞共骑一匹马的,毕竟可以和无虞贴贴。
“驾!”
于是三人三马,相继朝着上林苑里最大最深的一片山林奔去。
卫澜霆时刻注意着身后江无虞的速度,控制好不远不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