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卫澜霆待容熙亦是好得没话说,百般纵容,有求必应。
即便察觉出容熙的可疑之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
在卫澜霆面前,容熙当然露出过许多次蛛丝马迹。
没有东窗事发不是因为容熙地计谋有多高明有多天衣无缝,不过是因为卫澜霆不愿相信,始终在自欺欺人罢了。
卫澜霆将思绪从那些不忍回顾的记忆中抽离,眼帘一寸一寸地抬起,那双寒眸清寒彻骨。
从前的妇人之仁,一直在提醒着他愚蠢的结果。
因而这一生,卫澜霆不会再对容熙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江无虞忽然感觉旁边坐着的男人有那么一瞬似乎变成了块冰雕,身上的寒气源源不断地往外溢。
江无虞狐疑地蹙着眉头,直觉告诉他:卫澜霆和容熙之间似乎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绝交而已。
“殿下,你与容熙之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何以每次提起容熙,无虞都觉得殿下身上的寒意重得骇人。”
听到江无虞的话,卫澜霆衣袖下不自觉紧握成拳的手骤然松开,竟然还伸手去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温度。
感觉到身上没什么寒气,他才立刻伸手握住江无虞的柔荑。
神色,是他自己都感受不到的紧张。
“很骇人吗?孤吓到你了吗,无虞?”卫澜霆小心翼翼地追问着。
生怕江无虞会因此而畏惧他,不喜他。
望着卫澜霆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江无虞只觉得心里有一阵暖流缓缓流过。
原来这就是被人患得患失,小心珍视的感觉。
“无虞只是在想,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无虞轻轻摇了摇头,问话的语气也不自觉放柔了几分。
卫澜霆自然不舍得把那些腌臜事告诉他,他此生心愿便是护着无虞平安喜乐。
毕竟那些也不是什么值得回忆铭记的事,让江无虞知道了也只是让他陷入怨恨之中而已,没有别的益处。
可江无虞既然问了,他也没法子搪塞忽悠他。
“孤曾以真心待他,他却只想取孤性命。无虞你说,孤应不应当厌恶他?”
卫澜霆只言简意赅的总结了一句,并未展开细说。
江无虞瞧着卫澜霆不太自然的神情,心中也了然。
卫澜霆这是既不愿意说谎哄瞒他,也不想说太多。
既然卫澜霆不愿意说,他也不强求。
只是轻轻扯了扯唇,淡笑着揶揄道:“殿下这是有秘密了呢,连无虞也不想告诉。”
卫澜霆怕江无虞不高兴,觉得自己是存心瞒他,急得连“孤”这个自称都不用了。
“无虞你相信我,我不与你细说只是因为此事有我一人记得便已足够,你只管每日喜乐无忧就是。
所以,不要生我气可好?”卫澜霆握着江无虞的手轻轻揉捏着,一本正经地同他解释。
江无虞点点头,抬手斟了碗牛乳茶递给卫澜霆,主动转移了话题。
“若说容熙有八百零一个心眼子,那宴清这心眼就连人家的一个零头都是勉勉强强。”
卫澜霆并不爱喝这些奶不拉几的玩意,可介于是江无虞端给他的,也就只能乖乖喝了,不然就只有遭白眼的份儿。
一旁干愣着的栩摘星表示他早膳没怎么吃饱,吃狗粮却快吃饱了。
默默地往旁边站了站,生怕自己挡着了这俩人的阳光,影响到他们。
卫澜霆呷了口牛乳茶,点头附和着江无虞的话:“正因如此,孤才不让宴清与他来往。
熟料宴清这傻小子,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还敢去招惹容熙那条毒蛇。”
“殿下嘴上说嫌弃小郡王傻,其实心里还是关心小郡王的。没有人,比殿下你更嘴硬心软了。”
江无虞睨着卫澜霆那副看低冷冰冰的姿态,忍不住抿唇笑他。
卫澜霆矢口否认,语调也是硬邦邦的没什么温度:“他已及冠,孤关心他做什么?左右,他也不会承孤的情。”
江无虞没说话,只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挑了挑眉,一副“哦,我信了”的模样。
果不其然,下一瞬卫澜霆就自己打脸了。
卫澜霆撇清干系后,又放心不下地念着:“宴清总是一次次地热脸去贴容熙的冷屁股,他心高气傲又不怎么经历世事,孤只怕他会想不开。”
江无虞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满脸笑容地盯着他打趣道:“殿下还说不关心小郡王?”
卫澜霆傲娇地别过了脸,不吭声。
“殿下若是担心,何不亲自去郡王府瞧一瞧?”
江无虞了解卫澜霆的脾性,也不逼着他承认。
卫澜霆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毕竟他也知道自己从不是一个和善可亲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