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我们能逃到哪儿去呢?”
徐丽珠拽着江鸿的袖袍,忍着哭腔轻声问着。
江鸿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望着被火把染红的半边天,神情哀恸,满目凄凉。
“寡人也不知道,这是天要亡我啊!”
“王上,御花园后头有一个…狗洞直通宫外护国寺的菜地,护国寺有条地道,要不咱们……”
内官在心里思忖了良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指了条明道。
“什么?你竟然要让本宫去钻狗洞?!”
江鸿还没什么反应,徐丽珠就第一个急了眼,吵嚷着不肯。
“夫人……这,这也是无奈之举,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保命要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上和夫人可千万莫要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内官实在是头疼不已,这丽珠夫人可真真是拎不清。
都大难临头了还顾虑着要身份要体面,可能吗?
徐丽珠仍然蹙着柳眉不愿意,江鸿竟然开口劝着徐丽珠。
“内官说得不错,此一时彼一时,受些委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若是丢了性命,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江鸿说出了这样的话,徐丽珠揪着他衣袍的手不动声色地松了松,她知道江鸿是没指望了。
徐丽珠微微扬起一抹微笑,温顺地说道:“好,臣妾都听王上的。”
江鸿动容,伸手回握住徐丽珠的柔荑,喟叹一声:“爱妃跟着寡人受苦了,待寡人东山再起之日,寡人必定立你为后!”
徐丽珠点点头,脸上虽然扬着笑,可眼底却是半分笑意也无。
曾经她梦寐以求的王后尊荣,如今江鸿许诺给她了,却再也激不起她心中的任何波澜。
三人来到御花园的狗洞前,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钻。
他们俩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一国之君的宠妃,让他们两个钻狗洞的耻辱程度简直不亚于胯下之辱,跟钻人裤裆没什么两样。
“奴才先钻过去。”内官见他俩脸色难看,自己第一个趴在地上,弓着屁股钻了过去。
徐丽珠说了一句:“臣妾先钻过去为王上探路。”
而后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提起冗长曳地的华丽裙摆,去钻那长满杂草的狗洞。
换作平常,这样奢华之极的裙裾怎么可能从这黄绿相间的杂草中穿过?
贵人的鞋履压根不会从这样的土地上踏过。
江鸿看着平时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宠妃现在竟沦落到要钻狗洞,眼眶也不由得红了一圈。
徐丽珠刚从狗洞钻出来,就发现了一身戎装的卫澜霆和他身后的一支军队,正守株待兔地守在那儿。
似乎就是在等着他们几个。
徐丽珠顿时吓白了脸,又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的内官,瞬间全都明白了。
这是卫澜霆设的一个局,买通了江鸿身边的内官,再把他们两个人当傻子一样的诱骗出来!
江鸿弯着老腰踉踉跄跄地从洞口挤出了半个身子,朝上伸出一只手,嘴里说着:“哎呦,爱妃快扶寡人一把。”
徐丽珠望着卫澜霆嘴角邪肆狷狂的冷笑,他手上提着的那柄三尺长剑上还布满了淋漓的鲜血!
血珠沿着剑刃一点一滴地滴下了,氲成了一小块血泊。
还有几个手持弓箭的士兵,弯弓搭箭,似乎就等着卫澜霆一声令下那些羽箭就会在下一秒射进他们的胸口。
徐丽珠瞧在眼里,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她僵硬着脊背,缓缓转过身。
左手去搀扶江鸿,右手则不动声色地拔下了右侧发髻上的一支流苏珠钗握在手中。
江鸿在徐丽珠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才看到不远处的卫澜霆与军队,惊得说不出话来,搭在徐丽珠手上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他正张了张口要说什么,突然睁大了双眼,只觉得胸口一阵锐痛,像是有什么利器插。进了他的血肉。
江鸿缓缓垂下眸子,发现原来是徐丽珠用他赏赐给她的芙蓉缠枝流苏钗,狠狠插。进了他的心口!
涓涓不断的鲜血从沿着珠钗形成的伤口往外溢出,不一会儿工夫就染红了江鸿胸前的一大块衣衫,将青色的衣衫染成了深青色。
“你!”江鸿避如蛇蝎般的甩开徐丽珠的那双纤手,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想怒斥质问她为何要背叛他?!
可是迅速流逝的血让他的身子都变得轻飘飘了起来,脚步虚浮,踉跄着有些站不稳。
徐丽珠将珠钗插。进江鸿的胸口深处,然后狠狠将珠钗拔了出来,美眸中透着凌厉阴狠。
随着她的动作,江鸿的血就像开了闸的泉眼一般往外涌着,而后徐丽珠用力地推了江鸿一把,直接把江鸿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