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此刻则是欣喜若狂,皇帝亲封他为特使,可便宜行事,那就意味着,武林盟其他门派若敢轻视他,就是藐视皇上,公然与朝廷作对。
原本吟水教在武林盟中并不起眼,他也从来没有多大的话语权,但如今不一样了。
皇帝还说,如果他能鼓动武林盟各门派同意将长唐门灭门,那么往后,长唐门的生意,便由吟水教接手。
回想曾在阳城与贺肆洮的见面,那时虽然在自己的地盘,但他是多么卑微,但今后,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然而,不管是武林盟的人,还是皇帝,亦或是白衡,都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唐门,洞悉着京都的一举一动。
甚至连皇帝在明心殿中与白衡的对话,也被一字一句写在函件之中,呈上贺肆洮案头。
鸾鹤山天涯居书房
贺肆洮沉默着看完千机舵最新呈上来的函件,眸中闪过冷光。
徐醒正好在一旁,见状凑了上去,也好奇起信上的内容。
看完后,徐醒发出一声冷笑:“呵,圣上高估白衡的胃口了,让白衡吞下长唐门,也不怕把人撑死。”
贺肆洮:“我们这位圣上,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了。”
徐醒:“要敲打敲打这位白掌门吗?”
“没必要。”贺肆洮合上信纸,“没有白衡,也会有赵衡,钱衡,李衡……”
徐醒:“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贺肆洮:“圣上能有心思关心江湖的事,大概是朝堂形势太过安逸了。”
徐醒挑眉:“门主打算把京都的水搅浑?”
贺肆洮屈起手撑着下巴,偏头看向徐醒:“有何不可?”
徐醒眨了下眼:“门主英明。”
“三味。”贺肆洮喊了一声。
门外三味推门进来:“门主。”
“让邹凡和薛如雪过来。”贺肆洮吩咐道。
三味:“是。”
……
何定潇进宫面圣时,圣上态度仍然温和,但并没有解释自己任白衡为特使的用意。
“朕听闻长唐门滥杀无辜,百姓早有怨言,武林盟代表的是江湖侠义,应该如何抉择,定潇心中应该有数。”
皇帝不紧不慢说道。
何定潇自然不能问皇帝是从哪里听说的长唐门滥杀无辜。
“臣却听说,吟水教在罗城买卖孩童献祭神明,罗城百姓苦其日久,白衡身为吟水教掌门,任门下弟子做出这样的事,恐怕不宜担任特使一位,望圣上三思。”
何定潇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告了白衡一状。
他知道圣上自然不会将白衡如何,但是白衡如此行事能得圣上信任,长唐门又算得了什么。
皇帝自然不知道这件事,他皱起眉来:“是吗?”
但他就说了这两字,再没说什么。
“朕乏了,退下吧。”皇帝闭了闭眼,摆手让何定潇退下。
何定潇行了个礼,转身退下。
圣意已决,他们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
何定潇刚回到碧落山,便接到了消息,说圣上突然病重,太子代理政事,皇城人心浮动。
越玺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对:“父皇向来身体康健,不可能突然染病,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何定潇:“你要回宫吗?”
越玺愣了下,思索片刻后才道:“不回。”
“为何?”何定潇不解。
越玺:“这种时候回宫,我那些皇兄们估计只会怀疑我别有用心。”
何定潇明白过来:“皇上不是已经立了太子?”
越玺的语气意味深长:“不到举行登基大典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我们下一任皇帝会是哪位。”
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呢?
就算父皇已经立了太子,但其他皇子未必能服,各皇子背后是各大世家,错综复杂的势力盘结,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皇位鹿死谁手。
圣上突然重病,京都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再没人有心思管武林如何长唐门如何,或者,白衡是何许人也。
白衡更是识时务地当起了哑巴。
华容寺,通圆大师也得到了来自京都的消息,他站在佛像前,轻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无纠侍在他身旁,和通圆同时知道皇帝重病一事,他直言:“师父,弟子以为,这应该不是巧合。”
通圆抬头望着目光悲悯的神佛金身,无言。
是非对错,谁人论断?
因果不虚,乾坤无私。
人各有命,谁也不该插手他人因果。
“巧合与否,又如何呢?”通圆轻轻一叹。
……
天涯居
“门主,千机舵的手竟然已经能伸到明心殿了吗?”天知道那天听到贺肆洮吩咐邹凡和薛如雪让皇帝生个病时,徐醒有多震惊。
贺肆洮却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