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因为这不真实的触感而发呆,为此他时常低声责怪我分神。岂不知他时不时的注视和极其细微的挣扎就足以勾起我一切不光彩的遐想和征服欲。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似乎有点好色得过分了……可是我的男朋友的确是那么可爱,尤其在他极力压抑那些心笙荡漾的惊喘时。
当然查尔斯并不只会被动忍受。要是他事后觉得我过分了,就会发起火把我摁在床上掐脖子——但此时力气依旧跟猫挠似的,逗得我咯咯地笑。
见他骂骂咧咧不停,我便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亲吻他的指尖。
“我的勋爵啊,要是您不介意,下次您可以做上面那个。说到底我只希望您能享受这一过程,而不是把这当成义务甚至负担。”
这可不像是经常管不住下半身的男同性恋嘴里会出来的话。但我并不算标准的男同性恋,我是泛性恋。更何况在成为男人、女人或者其他任何身份之前,我先是克里斯蒂安·萨列里。
查尔斯抱怨道:“但我可不想看到你哭哭啼啼地求饶。”
好吧,我怕痛怕得要命。如果我做下面的,大概率确实会哭得十分凄惨。
“但如果对象是您,那我肯定会尽力憋住我的眼泪。”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向他露出我的招牌迷人微笑:“但愿您还能在下一位男友的身上找到我的影子,我的勋爵。”
我的爱人神情复杂地望向我的眼睛。
“我警告你,别对我抱有太多希望,我永远也不会向你许下什么忠贞不渝的承诺……我交过的男朋友很多。”
“那也没关系,我还是爱你。”
我既不想用一段恋情束缚自己,也不想让这段恋情束缚我的情人。为此我时常被我的前女友们指责“过于冷漠”,已经不知道被抽过多少耳光了。
过去我没有那么旺盛的欲望。比起喜欢做,做那事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种恋爱的义务。不是因为我喜欢,而是要讨我的伴侣欢心,这是我履行床伴义务的唯一意义。如果伴侣高兴,我也很高兴接受柏拉图式恋爱。
但唯独在面对他时,我好色得过分。他很可爱,无论在哪都很可爱,尤其是在床上。
我问他:“您究竟怎么和您的前男友们相处的,莫非每一个都睡过?”
“那不可能。毕竟交往时间最短的一位只有半天。”查尔斯呼出一口烟,“我承认是那位先踹我的。他骂我在他写毕业论文时候打电话太不识抬举,而且用了些不堪入耳的形容词。之后为了惹他生气,我就把我刚收到的两篇高水平SCI论文接收函发给他了……哈哈,那家伙当然肠子都悔青了,而且低声下气地跟我道歉,还说希望我原谅呢……要是不分手,毕业论文而已,要我帮他润色甚至代笔都无伤大雅。复合?那不可能。我最喜欢让不听话的前男友后悔了。”
他得意洋洋地补充了一句:“好吧,虽然那两篇SCI论文里面,一篇我是第二作者,另一篇则是第三作者,但他还是追悔莫及……在我拿到博士学位之前那个混蛋肯定会看到我以第一作者发表的高水平SCI论文。”
看查尔斯压低声音窃笑,我便握住他的手,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睛。
“别提前男友了……我想跟你一起去遛狗,带着布吕歇尔和阿德里亚娜一起,随便沿着哪条街道,也随便去哪里,哪怕去考文特花园也行。”
查尔斯乐了:“考文特花园?那不是你的受辱之地吗?”
考文特花园是全伦敦最惹我生气的地标性建筑。虽然名字里带了个“花园”,可那里几乎是一枝花、一根草也没有,而是一个光秃秃的大广场。
当我礼貌而天真地向吹长号的卖艺老头儿问绿植在哪里时,他哈哈大笑着奚落了我一顿。
伦敦的老头也颇具幽默感。他夸张地向我做个鬼脸:“聪明人看得见,蠢人看不见(出自《皇帝的新装》)。”
查尔斯和我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英格兰人真的太讨厌了!
“我想让您多陪陪我。”我抚摸着他左手小指上的戒指。这样的日子并不完美,但我知道的确是过一天少一天,以至于我为数不多地发出了光阴似箭的嗟叹。“我舍不得你。一想到我们会分开,我的心就仿佛要碎了。”
“谢谢你这么爱我,克里斯蒂安。”他郑重其事地回握了我的手掌,“我一定会为你送上最昂贵的分手礼物。”
末了他还不忘补充一句:“而且除了我,没人能送得起。”
“好勋爵,您现在再爱我一点就足够了。今后的事,还是今后再说吧。”
我轻轻亲吻了他的脖颈。稍后他又会像往常一样在这里系上规整的领带。但不管怎样,我的爱人总是那么英俊可爱,比起上他我其实更喜欢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地抱着他。有朝一日,当我回忆起此时此刻的温暖,我会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他,这样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