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抬起手，在身前捏了个无畏印。
她闭上眼，开始回想除妖诀。
第一句是什么来着？
南无……
不对，那是祈祷用的。
别笑。
她做了菩萨还没多久。
“什么叫秩序？”
它在洞口坐了下来，盘着腿。
巨大身躯掀起一阵风，吹起的桃花掉在灰绿皮肤上。
它捏起两个指头，掐住粉色花瓣的尖儿。
“你这东西还挺灵活。”观音在它旁边蹲下。
“这叫龙趾。”
“秩序就是保持稳定的东西。”她说，“是我的职责。”
“听起来挺没劲的。”
“还行，我也刚来。”
“所以你要捉我吗？”
它放进嘴里，又捉了一瓣递给她：“养颜的，试试。”
“你以后可以不啸吗？”
“不好说。”
“你不啸，也许不用抓你。”
她吃了那花瓣，有点涩，没有南海的莲花好吃。
“也许不用？”
“我作不得主。”她说：“我做了菩萨没多久。”
“我喜欢啸。啸的时候有回音，好像我不再是一个。”
在山里住久了，谁都会寂寞。它低下头去。
“如果我来陪你，是不是就不用啸了？”
“天天来？”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掰着手指头算：“半年一次吧，我就当晨练了。”
“太久了。”它摇摇头：“一百多个天，我会寂寞的。”
“速战速决。”她想还价，听到脑袋里的传音。
你一个无限永生的佛陀，急什么？
急你的心。佛说，快被带沟里去了。
我要渡它。你不是说菩萨要渡众生吗？她跟脑袋里那个声音吵架。
巨龙看着她的脸，惊叹她表情瞬息万变。
妖不算。佛说，妖只有重生的份。
她看着巨龙，表情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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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
“我还是得捉你。”
“你打不过我的。”
“总得试试。”观音撸起袖子。
“大慈大悲掌。”
“灿若波罗密。”
“佛山无影脚。”
“沧州八极拳。”
它站起来，腿有点麻了。
观音绕着它转圈：“你最好别动。我不想杀生。”
“你饿吗？我去摘点果子给你吃。”
它起飞了，扶摇直上，飞到山里看不见的地方。
观音扶着桃树，脸比桃花还要红。
它看着挺好的。
她不想捉妖了。她想回家，回南海去。
行吗？
佛不理她。
我走了。她跟桃花摆摆手，向下山的方向走去。
一刻钟，两刻钟。
好香，她耸起鼻子，怎么这么熟悉的味？
好漂亮的桃花。层层叠叠的粉色，像化不开的浓雾。
“咦，你回来了？”
巨龙递给她两个果子，红得发紫。
“吃吧，挺甜的。”
耍我？她抬起头。白云飘得悠然自在。
你得战胜你的心。佛说，你是个专业的菩萨。
“它没害人。”
“将来会。”
“将来再捉。”
“那就迟了。”
它见她脸上的表情又在打架，用果子碰碰她的手：“吃饱了会舒服点。”
她接过来，确实挺甜的。
“人间管这个叫李子。”
“人间管你叫什么？”
“菩萨。”
“那是什么意思？”
“保护他们的人。”
它放心了。
我没伤害人，所以你不会伤害我。
“但我还是得捉你。”她挖了个坑，把李子核埋在桃树底下。
“我会疼吗？”
“不知道。”她说：“我当了菩萨没多久。”
“不会疼。”佛说。
观音笑起来，真的？不早说。
佛不打诳语。
“你不会疼。”观音看着它：“我老板说的。”
“那我跟你走。”
巨龙把李子放在肚子上的皱褶里：“给你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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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本节终
她捉走了那巨龙。
不是捉，是我愿意跟她走的。巨龙对着镜头说。
它确实不会疼。它化成了西天的一块石头。
佛不打诳语，只是没说实话。
观音站在宝殿里，感觉有点冷。
不悲不喜，心如无物。
佛说，你是个专业的菩萨了。
她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那时她做了菩萨还没多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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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神
第6章 01
雨神不喜欢下雨。
滴滴答答的，总是弄湿他的脚。
“你就不会穿双鞋？”
“古代有什么鞋能防水？”他瞪着眼：“你告诉我。”
“谁让你咒语学的不到家。”金池里的锦鲤游来游去：“别的雨神都能全身防水。”
“再过九千年。”
“怎样？”它摆动着肥厚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