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来,李遥在修行上不曾懈怠,对他更是十分尊敬,许多大事他都会交由李遥处理,在他心中隐隐把李遥当做自己半个孩子看待。
他这样乖巧听话、从来都进退有度的徒儿,怎么会去修炼什么禁术?
想到这,他让任意陪葬的想法就更为坚定。
他知晓任意的天资,曾经也欣赏于任意的能力。可他此番并没有错,怪只怪任意杀掉了他的徒儿。
若是他乖徒儿黄泉有知,也算是对他乖徒儿的一点慰藉了。
“把任意从地牢中押到魔渊,我要亲眼看到他掉进去,以祭奠我徒儿的在天之灵。”
“弟子遵命。”
几个火染宗的弟子也不敢多作言语,杜思衡的下场他们都看到了,他们只得奉命行事。
...
任意在地牢中还没蹲热乎,就被几个火染宗的弟子从地牢中拉出来了。
几个弟子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任意,无他,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一个人,除了美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来形容。
都说三观跟着五官跑,几个弟子不禁在心底怀疑,这样一个清冷的美人,真的会是杀掉大师兄的人吗?
从地牢出来,任意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陆焰。
此刻的陆焰情绪低落,眼尾泛红,可怜兮兮地靠在地牢石门边的柱子上,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见任意被带出来,他忙抓着任意,不让他走。
“任意,我听杜思衡说,你是因为李遥修炼禁法才杀死他的,是这样吗?”
任意本想否认,但他一抬眸就撞进了陆焰焦急的眼神。鬼使神差般地,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有这一回事。
“那你怎么不说出来?你说出来,再拿出证据和他们对峙,一定不会被丢下魔渊。”
任意没回话,他并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说出来?要是换做往常他定是要说出来,不然自己得冤死。可是现如今剧本不允许啊,剧本规定他三更噶,他就活不了五更。
“人确实是我杀的,至于李遥偷炼禁法这件事,就算我说出来,你们的大长老也会杀了我。”
陆焰想到杜思衡方才的处境,他张了张嘴,竟无法反驳任意的话。
或许大长老内心已经对此事有了些猜测,可是大长老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所以还沦陷在自我欺骗中。
“要不...我带你逃走吧,我们逃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陆焰,火染宗大长老的实力我还是了解的,你我二人联手都打不过他,更何况这周围都是火染宗的势力,就算逃我们也逃不出去。”
陆焰听此,终于是沉默了。
他跟在任意身旁,凝视任意的眸中蕴含着晦涩的感情,埋藏于稀松泥土之中,还未萌芽就被瓢泼大雨冲垮。
第30章 冰与火之歌(18)
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刻。
任意被扣押着站到了魔渊断崖之上,从魔渊底部送上来猎猎之风,掀起了他三千白丝。
“魔渊”原本只是一湾翠湖,可此地的山川河流与平地起伏的状态最是镇压鬼怪的风水之地,于是千百年来的能者都将鬼怪镇压于此。
日积月累,渊底的鬼怪数不胜数,原本的翠湖也成了诡谲的紫黑色。
而这,向来作为火染宗惩罚罪人之地。罪人将在湖中硬生生承受自己的灵魂被吃掉的痛苦。
众人隐约能听到来自魔渊底的各种鬼怪发出的幽叹,它们已经多年没吸食人类的魂灵了,仿佛此刻但凡有一个人落下去,那人的灵魂就会立即被鬼怪们撕碎。
“你们放开他吧,我亲自来送他下去。”
大长老话音一落,负责扣押的弟子就四散开来。
“任意,在临终前,我可以答应帮你做一件事,那就是将你想说的话带给冰凌宗的人,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没什么想说的,动手吧。”
任意语气平淡无波,好像并不畏惧死亡,亦对这世间无一丝留恋。
回应他的,是来自火染宗大长老的一掌。
他被这一掌掀下了断崖,犹如断线风筝,疾速下落。
“不!你别离开我...”
陆焰上前想要抓住任意,哪怕只是一片衣角。他半跪断崖边,好像下一秒也会坠落下去,奈何大长老拦在后面拦着,他只抓住了冰凉湿润的空气。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微微蜷缩起来。
他只感到钻心的痛,他不明白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伤心吗?
遗憾吗?
不,是恨。
他恨任意的执意去死,恨大长老的自私自利,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大长老见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才去冰凌宗几天,杜思衡被任意勾了魂,这向来稳重的陆焰也要这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