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敲了几下房门,咚咚咚。
苏陶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进来。”
见是长子,苏陶面无表情:“你又有什么事?”
苏文景笑嘻嘻道:“爹,那日可是说好了,要给我带一套四书五经文房四宝的,您看,要不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我房间里去。”
苏陶的脸上顿时又有了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说话不算数,诓骗与你不成!”
苏文景连连摆手:“当然不是了,爹,我是这样想的,四书五经,百家姓千字文什么的,你都给我带一套旧的,最好是您用过的,这样即使不在家中,有了父亲用过的旧书作伴,也犹如父亲仍在身边教诲。那文房四宝,新的旧的儿子都不在乎,只要是父亲准备的,儿子都感恩戴德跪地双手接过。”
他一副“爹你给的就是好”的赖皮样子,苏陶却更怒了:“既然说给了你,我便不会反悔,你赶紧给我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看书。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苏文景在心里冷笑,现在嫌他不是良才了,当初把原主扔在一边不好好管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儿子会不会成才呢。
被这样骂了,苏文景也不恼,而是走了过去,从书架上抽了两本书籍,笑道:“爹,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看两本书打发打发时间。”
不等苏陶再骂,苏文景就拿着书快步走出了书房。
这两本书,一本是《笠翁对韵》一本是《神童诗》,都是启蒙后的基础书籍。
苏文景坐在书桌前,逐字逐句阅读,不但要背熟,还要理解上面的意思。
原主也曾经读过这两本书,只是时间久远,其中大半都已经忘了。
现在再诵读,那些曾经被遗忘的记忆,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且十分清晰,就连当初夫子讲解的话,都一字不落的出现在苏文景的回忆中。
随着记忆恢复,苏文景不仅能背诵下了书中的内容,还理解了这里面的意思。
可不要小瞧这里面的差别,能背诵和理解其中意思,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光背诵下来是没用的,只有理解了内容,才能应对科举考试的试题。
这两日,苏文景在家里十分安静,每次吃过饭便回到自己房中看出,不顶嘴不找事,这期间他还去了县城一趟,买了些要用到的东西回来,悄悄藏好了。
在家里的时候,他就在自己屋里看书。苏陶也不阻止他在书房里拿书看,只是完全把他当成透明人。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陶就是这样对他的,不打骂不虐待,只是把他当成透明人,对他这个儿子没要求也不在乎。
每每被父亲忽略,原主的心里都十分难受,他宁愿父亲打骂他几句,也不愿意被父亲忽略,被当成透明人。
原主对苏陶有孺慕,有希冀,他把苏陶当成父亲,所以被当成透明人以后,才会觉得失落和难过。
苏文景却对苏陶没有任何感情,更不把他当成父亲,所以被冷待被无视,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没有希望,自然就不会觉得失望。
*
晚上,苏文景找了个理由,把苏文成叫到自己屋里来。
这个家里,唯一对他真心的就是这个十多岁的孩子了,他也愿意用真心来对待这个弟弟。
兄弟两个说了几句闲话,苏文景便把一块银子塞到了苏文成的手里。
同时他嘴里的话也没停:“文成,等我成亲那日,你早点起,多烧些水多泡些茶,等到那日来的亲戚朋友可是不少呢。”
一边说,他一边对着苏文成眨了眨眼。
苏文成都已经被手里的银子给吓傻了。
是的,不是惊呆也不是乐死,而是被吓傻了。
苏文成在家里并不受宠,好吃的好喝的都轮不到他,银钱铜板他更别想摸到了。
可以这样说,苏文成长这么大,花钱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这会儿手里被放了一个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块,他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神情也被吓呆了。
第23章 大喜的日子
苏文景见他呆呆的不说话,便又说道:“等明日我们先一起将家里收拾干净了,该洗涮的也都洗涮干净了,文成你说怎么样?”
苏文成这才反应过来,握着那块银子,干巴巴道:“好,大哥。”
他看了看手里的银子,眼神十分贪婪,可到底还是伸出手来,把银子又给放到了桌子上。
还不等他说什么,苏文景又把那块银子塞到他手里,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这银子你藏好了,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你也好有个救手。以后有什么事,就去大槐树村找我。”
苏文成眼睛红了,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握紧了那块银子。